为人子者亲亲相隐,父做孽,子如何?
你又要让我,如何?如何!
外面传来了柔美女子的声音,还带着盛世红尘的笑:
“殿下?几位公子们又遣人来催您了。”
“说您要是再不去的话,去了的话,可勿要怪罪他们灌您的酒了啊……”
兵家密探身子一顿,有些僵硬且担忧地抬起头,看向那位高大青年,但是后者仰脖喝干了酒,站起身来,脸上神色已经不再有丝毫的不同了,长呼出口气息来,眸子平和,狭长如刀,在那密探的肩膀上按了一下,道:“你在这里呆着。”
“若要自尽的话,等我今日回来,再决定是否留你一条性命。”
兵家密探垂首道:“属下,领命。”
青年大步走出,已经展开双臂,笑哈哈地朝着两位侍女走去,将她们揽入怀中一阵亲昵,眸子含笑,一阵阵轻薄,让美人面红,而后换上了衣服,一身华服,让原本就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去有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气度。
催了马车来,七皇子只是放声大笑,道:“要什么马车?”
“娘们唧唧的。”
“骑马!”
一侧身材丰腴,眼神温柔的女子不禁掩唇轻笑,道:“可是这满朝文武不也是坐了马车么?”
七皇子放声大笑嘲笑:“满朝文武,俱非男儿!”
又道:“我或许也如此。”
他这句话,两个侍女没能听到,或许听到了也不会懂,鲜衣怒马的皇子披着玄氅,纵马离开,黑发束成高马尾垂落,恣意从容,一路倒是守着些规矩,没有如同年少时候一般踩踏了这两侧的摊位,一路直去了那京城三百六十坊之中最大的那醉天楼。
天也可醉,何其大的口气。
当年醉居士于此长醉三日,写下名篇大鹏赋,这才令醉天楼名声大噪。
七皇子骑马而来,翻身下马,随手将马缰扔给了旁边很有眼力见凑上来的小厮,而后迈步上楼,这整个醉天楼都已经被包了下来,可见其手笔,早有十多名青年在这楼上最好厢房里等待着,见七皇子来,都起身相迎。
七皇子放声大笑,一个个熊抱过去。
这都是整个京城实权武勋家的子弟,不服太子,不服四皇子,都服这位七皇子。
无他。
年少的时候一家一家揍过去的。
服了就跟着一块儿上别家揍去,你不服就一直揍到你服气为止。
如是才成了这帮武勋子弟的头儿,一阵的寒暄之后,自是大笑着邀美人上来起舞弄歌,欢饮达旦,自不必说,那一十八位今年全京城的花楼花魁们都走出来,各自貌美,或者丰腴动人,或者娇俏可爱,自有其貌美之处,又能吟诗作画,抚琴而歌。
都拿酒来敬他,这位七皇子自是满意,饮酒之时,也多有动手动脚的事情。
和往日性情,并无不同。
这些女子知他身份不同,尤其尊贵,也都随他,那位肌肤如雪,美貌绝世,身材尤其丰腴,如堆雪白腻的花魁则似是柔弱无骨,恨不得将自己贴在那皇子身上,才饮数杯,便似是已不胜酒力,面色泛红,身子骨儿软,又自有一股幽深体香。
抚琴做歌,眸光柔润,似乎要滴下水来。
七皇子以指叩剑,且歌且和之,后来,这位素来都以武勇蛮横而闻名的皇子忽而取琴轻抚,众人都知道,七皇子的母亲出身寻常,也早早去世,年幼时候是他的父亲,也是而今的圣人抚养,虽然以武功为主,但是琴棋书画也都会去学。
只是这清幽琴声,被这皇子抚来,却也是多出了三分铮铮然杀伐气。
让众人只觉得被这杀气一激,浑身毫毛都要炸开。
且抚琴且高歌,道:
“古锦州形胜,消磨尽,几英雄。想铁甲重重,玄剑落血,军帐连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