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州之劫的时候,燃灯也曾参战,将诸劫煞污浊之气尽数都容纳到了自己的身躯之内;之后在妖族界地也有相处,两度生死,齐无惑之前根本没有想到,再度见到燃灯会是现在这样,他伸出手为燃灯渡过自身之炁,为其温养身躯。
这僧人体内多有暗伤,根基几乎大破损,已摇摇欲坠了。
可谓触目惊心。
齐无惑都不知这位有慈悲心的真僧人是遭遇了怎么样的折磨,才将他的罗汉根基折磨到了这个模样,温养之后,僧人气机稍有好转,勉勉强强归于稳定,但是精神沉寂,仍旧是极虚弱,不曾苏醒,只好寻间屋子,让燃灯且先休养,询问老青牛道:
“牛叔方才模样,是认得燃灯大师?”
老青牛用手指拈了一枚花生米抛到嘴巴里面咀嚼几下,摇头晃脑道:“嘿,怎么能不认识?”
“本身根基极深厚,又和传说之中的佛祖相关联,只是佛祖不出世,而他自己则不肯在西天佛国久呆,总是在人世间流浪,无惑你应该也知道,帝境一成则无悔,他每一次都修行不同的佛脉佛法,只参正法,不求神通。”
“每一次将这一脉佛法修持到了【菩萨】这个果位。”
“便会回到菩提树前,散尽了一身的佛法根基,重新化作凡俗,然后再入另一脉佛法,耗费千年,修持至于【菩萨】,再去散法重修,如是者一万七千年,已将诸佛脉之法尽数修了一遍,也尽数散了一遍,却也没能找到他眼中的正道和正途。”
齐无惑自语:“散法重修一十七次,共一万七千年。”
他看着屋子里面沉沉睡去,伤势极重的僧人,知道这一万七千年是何等苦行,不由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,老青牛在少年道人身后,忽而开口道:“玄微真人,欲要如何?插手佛门之事,却是因果累累,万年难消啊。”
少年道人脚步微顿,回答道:“只是为了人间而已。”
他抬起手,一幅画卷落在了守藏室的桌案之上,上面有山川湖海的起伏,也有着人间城池,老青牛实力未必有多高,但是追随道祖,也是见多识广,一眼认出来这物件,道:“娲皇娘娘的《山河图》?”
“不过,这宝物似乎……”
“嗯,要蜕变了。”
齐无惑自旁边提起一支笔,蘸着人道气运,而后落笔在这画卷之上,《山河图》上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,齐无惑今日在上面又添了一笔,于是画卷上泛起流光,少年道人笔下,山河图上慢慢多出了一座城池的轮廓和雏形。
增加了《山河图》的内容,增加了这一宝物和人间的联系,却又不曾破坏其原本的神韵,倒是让老青牛看得叹为观止,不过就是担心一件事情,齐无惑改动《山河图》,如果被伏羲知道了,会不会又是一桩叫人头疼的大麻烦。
不过这等事情,也是往后的事情了。
老青牛意有所指道:“这燃灯在这里,迟早会引来佛门的注意力,伱留他在这里,终会惹来麻烦,万事万物,一饮一啄,皆有因果随行,你可考虑好了吗?”
齐无惑提笔蘸人道气运,完善《山河图》,动作顿了顿,回答道:“他曾经在中州奋战,救人无数,今日他有劫难,我也不能够抛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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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况且。”
少年道人声音顿了顿:
“诸佛未必敢进来。”
老青牛讶异不能言。
………………
四大菩萨分别之后,各自回各自的道场,只是观世音菩萨却隐隐然察觉到了一股股磅礴佛法气机出现在边关,他佛法修为极高,当即心中隐隐察觉到不妙,稍作推算,便是知道,怕是烂陀寺之事,引来了背后诸佛之怒,欲要进犯人间。
当即心中担忧,一面传讯给其余诸好友,一面已循着这佛光感应前去,欲要拦住诸佛,和诸佛谈论询问,以此拖延时间。
那诸佛手段,虽非大品,但是也强于寻常真君。
十万八千里的道路,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极遥远的距离,可谓是顷刻而至,远远已经可以看到了那一座人间城池,颇巍峨高大,李翟引兵锋回转的时候,曾经留下了一部分守边关的将帅,此刻这些边关战将们皆见到了天边佛光澄澈,映照一方,一时有些手足无措。
人间之城池,拦得住野兽,截得住他国,哪怕是妖族前来,也可拔剑而战。
但是这等佛光变化,神圣澄澈模样,却是让他们不知道该要如何自处。
十数名佛陀跨越了十万八千里的路途,但是前面就是边关,只需要轻轻迈出一步,就可以踏上了这神武九州的人间,但是在这个时候,他们也如同之前那位,从心而动,不打诳语的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一样,感受到了因果和气数的磅礴变化。
一个个神色或者凝滞,或者郑重。
南无轮遍照吉祥如来禁不住叹息:
“好大气运!”
他们都感受到了那人间翻腾的气势,确确实实是有一种踏入此间,便要受到因果锁定,气数坍塌压制的直觉,只是心中却是有一丝丝的狐疑,若是有这样磅礴的气运压制的话,先前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怎么可能招惹了这气运,还可以全身而退的?!
诸佛对视一眼,彼此面色皆有些难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