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沅瞪着半瞎李,简直觉得莫名其妙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“呦,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。寻鬼这事老朽在行,那小子鬼市找不着,想必这会儿去阴曹地府寻人了吧?哼,年纪轻轻手段毒辣,倒是个难得的痴情种……不过,阴曹地府是他说闯就闯的么?不说三千幽冥鬼差,血河大将军也够这小子吃一壶的!”
说罢,半瞎李那浑浊的独眼还眯了眯,说不尽的调侃和恶意。
上次他俩联手从血河大将军手上逃脱,这三个月阿沅以为自己够惨了,没想到这个半瞎李比她还狼狈。
他原自剁了双臂,后又被血河大将军割了左眼的舌,此刻双臂虽好好地长在身上,但肤色和颈上的完全不一样不知用了什么法门,一看就是接上去的,而且,看上去就跟纸糊的似的。
左臂无力的垂在膝上,像一条软绵绵的长虫似的,联想到他那些诡谲怪异的修炼法门,指不定,真是虫子做的。
咦~恶心!
阿沅的嫌弃全写在了脸上,半瞎李嘿嘿一笑,右手提起自己的左臂又放下,左臂果然软绵绵的耷下来。他脸上挂着笑,独眼却无比阴毒:“看见了么?这条臂被那小子生生打折了。”
他又指了指自己左腿,“这里被打碎了一百零八根骨头。”然后又指了指肋骨处,笑声闷闷的,像是从大风箱里传出来的,“肋骨也断了啊。”
他独眼缓缓转动着,像某种冷血动物,一点一点看向阿沅,直直盯着她,笑了:“老朽的手段够毒吧?唉,长江后浪推前浪,竟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比了去。他啊,是一根一根踩碎我的肋骨,一点一点碾碎的左臂和左腿……”
半瞎李越说,阿沅双眸瞪得越大,情不自禁后退,直碰到了身侧的书生才勉强站定,脸色不是很好看。
半瞎李看见了阿沅的小动作,笑了笑:“还没完呢,怕什么。任老朽怎么说你这小妖晒死在太阳底下,那小子听不进去啊,废了我半边身子不说,开始使起了蛊。你一定好奇老朽的左臂怎么跟面团似的吧?全是那小子干的好事,叫老夫也是大开眼界。论手段毒辣,老夫已经输了给他,没想到运血这道老夫还逊了他一筹!”
说到这,半瞎李独目竟亮晶晶的,颇有种伯牙知音、相逢恨晚的感觉!
……疯子。
都是疯子。
阿沅抿紧了唇,双手背在身后,绞成一团。
忽然,一片柔软的温暖覆盖在她手背上。
阿沅一顿,微微侧目。书生冲她笑了一下,他面色苍白,额角还有方才被小吏推搡造成的淤青。
他凤眸弯成一双月牙,手轻拍了两下她的,春风化雨间,阿沅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。
“你知道吗,他竟培育出了绝迹千年之久的蛊王‘焚心虫蛊’!用的什么?用的他的血!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他娘的真是个天才!我怎么就没想到用血培育蛊虫呢?不……不不不,普通人的怎么可能,得是他的天魔血啊!”
半瞎李越说独目越狂热,阿沅深深蹙起眉。
沈易回眸,凤眸只剩一片浓重的黑。
未置一词。
“知道什么是‘焚心虫蛊’么?一只足以叫你生不如死,他竟培育了百只!那小子将我的左臂置于虫皿之中,那上百只焚心蛊虫啊咬破了我的皮钻进去,一只又一只,我的左臂鼓胀如球,蛊虫开始撕咬,一直撕咬到骨髓内,焚心蛊虫妙在什么地方?妙在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,你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只只是怎么蚕食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