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李巡府看座。”刘恒对屋中的赵武说道。
赵武搬过来一把椅子,放在李广益身后。
李广益径直坐了下来。
“不知李巡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”刘恒随口问了一句,同时端起手边的茶缸,吹了吹里面的热气。
李广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道:“刘东主,你好好做你的商人不好吗?为何非要起兵谋反,不管怎么说大明待你不薄,你这么做,对得起天子吗?对得起朝廷吗?”
“我为何要起兵,难道李巡府不清楚?”刘恒看了李广益一眼,旋即又道,“不是我要起兵,而是朝廷逼迫我不得不起兵。”
李广益语气一噎。
刘恒继续说道:“我要是不起兵,今天的阶下囚就是我,而我这颗大好头颅也会成为李巡府升官发财的功绩。”
“本官从来没有这个意思,也没想过用刘东主你的头颅换本官头上的乌纱帽。”李广益反驳道。
刘恒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,道:“李巡府来大同上人伊始,身上怕是就带着旨意吧!”
“本官出京之时,圣上并没有直言要对虎字旗如何,只是让本官多注意一下虎字旗,担心虎字旗有反意,如今看来,一切皆被圣上言重。”李广益说道。
刘恒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李广益面前摇了摇,嘴上说道:“说反了,不是虎字旗有反意,而是官逼民反。”
“不,圣上没有错,虎字旗要没有反意,又岂会暗中拥兵自重。”李广益语气激烈的说。
刘恒说道:“拥兵自重确实不假,可那是为了自保,如若不是手中握有兵马,虎字旗的所有人早就已经身首异处,鲜血染红了你们这些官员头上的乌纱帽。”
“你的想法太极端了,若你没有拥兵自重,朝廷又怎会让本官监视虎字旗,而你新平堡守将的位置也不会丢掉,现在你依然可以是大同东路的游击将军。”李广益对刘恒说。
听到这话,刘恒面露讥讽道:“若不是我手中还有一些兵马,你口中的朝廷又怎会让我做新平堡守将,我一个白身商人恐怕连自己的商号都保不住。”
李广益舌没有言语。
他知道刘恒说的是事实。
没有背景靠山的商人,生意做得越大,将来死的就会越惨,留下的产业只会被本地乡绅和官府联手蚕食干净。
刘恒注意到李广益几次瞄向自己手里的茶缸,便对守在旁边的赵武说道:“去给李巡府倒杯水。”
赵武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一个茶缸,走到炉子跟前,提起茶壶倒了半茶缸水,随后交到了李广益手上。
茶缸里冒着热气,水有些热,李广益几次想喝都没能喝进嘴里,只得吹了吹,用手扶着放在并起来的双腿中间。
“李巡府像不像继续留在大同做巡抚?”刘恒对注意力全都在手中茶缸上的李广益突然问道。
李广益脸色骤然一变,道:“本官生是大明的臣子,死是大明的孤魂,绝不可能从匪,你尽管杀了本官。”
“想不到李巡府还是大明的忠臣,可惜这番表忠心,朝中诸公无人能看到。”刘恒轻笑一声。
李广益脸色阴沉的说道:“你不用冷嘲热讽,本官这番话也不是为了向谁表忠心,但本官想要劝你一句,只要你和虎字旗愿意归顺大明,本官可以为你们出面,请求朝廷宽恕你们的罪名,甚至有可能重新恢复你的官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