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主便坐到床沿,轻轻抚摸他的头发,讲起故事:“很久很久以前,在南陆有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,那儿漫山遍野的长满了枫树和银杏,无论是何季节,枫叶永远火红,银杏永远金黄。火红的枫叶与金黄的银杏叶洒满山间小路,村民带着一天的劳作收获回到山脚下的村庄。
村庄受到真神的庇佑,村民们过着恬淡的生活。真神将神力赐予这些村民,让他们不用去征伐掠夺也可以获得富足的物资。村庄人口虽然不多,但大家都友善和睦,宛如一座世外桃源……”
储轻缘在这温柔的话语中渐渐沉睡,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。
宗主半垂眼帘看着储轻缘的面庞,忽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凑近对方唇角。
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,只是跪在床沿边,不停地默念:“神明,我的神明,你是最一尘不染的。”
消失的人
中秋时节,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。
兰钟教区街道上,行人四下逃窜。雨太大了,即便带了雨具的,也很快被浇成个落汤鸡。
慌张奔走的人群中,一个全身裹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小步快走,穿过一个接一个的羊肠小巷,拐进了一片老旧居民楼。
进到单元楼里,这男人也没把雨衣脱去,连帽子都没摘,反而将雨衣领口扣得更紧,匆匆上楼。
楼上一个下来倒垃圾的大妈与他擦身而过,被蹭了一身水,刚想骂人,就被这男人锋利如刀的目光瞪了一眼,吓得往后一缩,迅速溜了。
男人上到六楼,敲响一户人家的房门。
门打开一条缝,门缝后冯琛裹着一身毛衣,形容憔悴,但眼神却锐利警惕。
待他看清了雨衣里男人的脸,警惕变成了诧异,还带着些许隐晦的盼望。
他迅速将门打开,引男人进屋。
男人这才将雨衣脱下,露出脖颈处、手腕处的伤疤,虽然看起来已经愈合,但狰狞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。
来人正是重案司司长邢彦。
冯琛给他沏了杯热茶,道:“请坐。”
邢彦坐到沙发上,端着茶,觉得有些烫手,却发现没有茶几,只好将茶杯搁在沙发扶手上。
他环顾四周,发现房间内布置得极其简单,只有厨房里各式锅碗瓢盆、调味酱瓶码得整整齐齐,便没话找话道:“你平时还自己做饭呢?”
冯琛看了他一眼,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:“我自己不做,前段时间是郑烽在烧饭,好多东西都是他买的。”
邢彦不说话了,埋头喝茶,然后被烫得一哆嗦。
冯琛叹口气:“你来找我,不会只是来串门的吧?”
邢彦抬起头,望着他:“你不会觉得我是良心发现,过来坦白的吧?”
两人对望了一会儿,冯琛把他手里的茶端走了,道:“慢走不送。”
邢彦见他把茶倒了、不紧不慢在厨房水槽洗着茶杯,深深吸了一口气,脑海中默默复习了一遍来之前做的心理建设,然后才道:“我是有话要对你说,还有事情要找你商量。”
冯琛转过头。
邢彦尴尬地搓了一下手:“白开水就好,不用沏茶了。”
冯琛于是给他端了一杯凉白开,给自己沏了杯热茶:“邢司长不用拘束,我算是你的晚辈,小时候我说不定还叫过你一声邢叔叔呢。”
邢彦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:“以前的事情,你都记起来了?”
“记得不多,就是一点片段,还有些别人告诉我的事实。”
邢彦又沉默了,冯琛倒也不急,慢慢吹凉手里的茶,十分有耐心地等他。
待茶的温度可以喝了,冯琛抿了一小口,邢彦才又张口道:“十四年前,我和郑烽,还有你父亲,都隶属刑军署护卫队第九支队,你父亲是我们的队长。当年夏令营事故刚刚爆发时,我们接到刑军署高层的命令,去营地清理现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