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岛上可用作农耕的土地很少,日常生活依靠与内陆及外岛的生意往来,所以听潮岛贸易繁荣,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。
一上岛,储轻缘就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贩摊子吸引,这里瞧瞧、那里看看,然后在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流连忘返、拔不动脚。
其他围在糖画摊子前的都是些七八岁小孩,摊主见忽然上来一个容貌出挑的少年,忍不住多看他两眼,问:“这位小哥也喜欢糖画吗?”
还没等他回答,身后冯琛已经凑上前,挡住他,道:“糖画我全买了。”然后就拉走他。
于是,储轻缘捧着一大把糖画被冯琛拉到偏僻巷子。
他一点儿也不开心,甩开冯琛的手:“我想看那人画画,你只知道给我买糖!”
冯琛害怕储轻缘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——他容貌抢眼,万一被人认出来,传到燕州三大署耳朵里就糟糕了。
其实已经过去这许多年,三大署那边早就认定了储轻缘死亡,听潮岛虽与内陆有生意往来,却也不是什么核心商贸区,这里的人根本都不知道曾经有“教宗神明”这么一号人物。
只是经历了太多苦难,冯琛紧绷的弦始终难以放松。
“那你就乖乖把斗笠带上,把头纱放下来遮住脸,不然我不许你在人多的地方乱跑!出门前跟你说了多少遍,一点儿也不听话!”冯琛口气有些重。
储轻缘一下子愣住了——冯琛从来对他千依百顺,这会儿竟用训斥的口吻说话。
虽然心智退化,但他性子依然傲气,而且长久以来也确实被冯琛宠坏了。
他一跺脚,把糖画全摔进冯琛怀里:“这大热天的,人人都是短袖短裤,偏偏我得带着斗笠,还得遮住脸!我是有多见不得人!”
冯琛噎住了,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。
储轻缘一直以来的委屈忍不住爆发: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藏着我!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,只知道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八年,出来后就一直跟你待在梅林岛上,半步没迈出过岛,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……”
说着说着,他泪水溢上眼眶,却又倔强地一仰头,硬憋了回去。
“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……”冯琛心软了,口气柔和下来。
确实,从储轻缘的角度,如果他对过去的印象模糊,只记得清从死牢开始的时光,那他肯定难以理解——为什么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要控制他行动,不让他与外界接触?
更何况他心智退化,将他关在海岛,就如同把一个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禁足。
——要这样瞒他一辈子吗?
冯琛开始犹豫。
——但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真的对他好吗?以他现在的心智可以承受吗?会造成怎样的后果?
冯琛深深叹了一口气,拉了一下储轻缘的手,哄道:“等看完医生,我带你去这岛上很有名的‘萤谷’玩好不好?来之前,你不一直说想看萤火虫吗?还说要抓一笼子送给我,对不对?”
他知道储轻缘喜欢萤火虫,来听潮岛之前,许诺了储轻缘会带他去玩。
但眼下的情景,这番话让储轻缘觉得,冯琛分明还是不想让他往人多的地方跑。
储轻缘生气地甩开他的手,道:“我讨厌你!才不要送你礼物!”说完转身跑开。
冯琛连忙追上去,但只是紧跟在其身后,没有再去牵储轻缘的手。
他知道刚刚储轻缘说的“讨厌你”是小孩子闹脾气,但还是非常受伤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储轻缘故意加快脚步,甩开冯琛一段距离,不过他也不是乱跑,经过几个岔路口后,很快来到了一家名为“回春堂”的店铺前,正是邢彦介绍的胡老中医所在。
店里生意可真好,全是些大姑娘、小媳妇的,将诊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
储轻缘拍了拍一个姑娘肩膀,想向她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方。
结果这姑娘一回头,眼睛瞬间亮了,一把捂住羞红的脸。
其他人很快也发现了储轻缘,随即都把目标从诊室内转向了他身上,一拥而上。
“小哥哥,你不是本地人吧?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呀~”
“请问这位小哥哥多大年纪?姓谁名谁?”
有几个大胆的甚至笑道:“你有没有女朋友呀?方不方便给个联系方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