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身贫苦,虽然小时候家庭和睦,但是太穷了,真的太穷了,你没体会过那种穷,是看不到出路的绝望。
我发誓要摆脱这样的家庭,好在自己成绩还不错,终于有机会从山沟沟里考到了大城市。
家里人砸锅卖铁供我在大城市念书,可他们砸的锅、卖的铁,还不够我身边朋友一顿吃喝。
我开始愈发厌恶他们,因为我知道,只要我的家人在底层,我就永远都只能在底层,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。
在最茫然的时候,我碰到了第二次机会——很俗套的情节,一次咖啡店的打工经历让我碰到了周箴彤。
她当时才十五岁,没什么名气,就是个普通小女生。我一开始也没多认真,不过是精神空虚,想找个人聊聊天。
交往了一阵子后,我发现她家庭似乎非常富裕,但具体家里是做什么的、什么背景,她却丝毫不跟我透露。
我只知道她母亲对她十分严苛,每天毫不懈怠地监督她训练芭蕾舞。
那时候,她在全国各地不停参加比赛,逐渐有了些小名气。
那段时间大概是我俩最美好的时光了,相互鼓励、相互支持。
她帮了我很多,方方面面的,精神上的、经济上的,让我可以进到更好的学府深造,有机会接触我原本永远够不到的阶层。
她在芭蕾舞圈站稳脚跟后,我终于见到了她父母。
并不十分出乎意料,她们母女是被包养的外室,而她父亲是颇有威望的政务司司长周厚泽。
其实一开始我就隐约猜到,她母亲是个南陆人,燕州的富裕阶层怎么可能娶一个南陆女人做正室?
好在虽然没有合法身份,但周厚泽很宠他女儿。
我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阶层跨越的机会,十分用心维系与周箴彤的感情,以及在周厚泽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。
果然,很快周厚泽将我视作心腹,不出几年,周家产业就有一小半经过我手。
本来此后的一切都该顺风顺水发展下去,但就在我与周箴彤订婚前夕,我见到了一个人,是她母亲一直藏得严严实实、生怕被人发现的另一个家庭成员。”
说到这儿,赵功成转过头,非常认真地看着郑烽,道:“你能猜到是谁吗?”
赵功成的语气让郑烽直觉一定是自己知道的人,他本能地脑海中浮现一个人,但同时又感到瞠目结舌,之前有太多误导因素,让他竟没往最简单的方向思考。
郑烽声音微微发颤:“周箴彤是不是有一个孪生姐妹?”
赵功成勾起一边嘴角,带着些许嘲讽:“是的,就这么简单。”
之前郑烽他们一直猜测,赵功成是不是制造了一个与周箴彤一模一样的替代品,却不想,原来本身就是两个人。
——如果是这样……如果现在明面上的周箴彤是孪生姐妹之一,确实是周厚泽的血亲女儿,那另一个难道就是……
郑烽确定那天在周家别院的所见所闻不是幻觉。
他死死盯着赵功成:“没这么简单,你养在地下室的怪物又是谁?”
赵功成眼神暗淡下去,有气无力地向后一靠,没直接回答郑烽的问题,而是继续道:“两姐妹自出生起,她们母亲就把她们当做一个人养。
你懂什么意思吗?就是只有有出息的那一个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。
周厚泽一直抱着玩玩那个南陆女人的心态,根本不知道她怀的是一个还是两个。
但那南陆女人却把这两孩子当成了她入主周家的唯一砝码,她极为严苛地训练她们才艺,终于培养出了一个周箴彤。
周箴彤十八岁时一举成名,活在阳光、鲜花、掌声中,也因此终于被周厚泽承认;而她妹妹却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方方面面受到局限,无法有所成绩,被她母亲关在不见天日的暗房里,当作一个不存在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