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池内,高墙深院林立,大小不一的院落层峦叠嶂,宛如迷宫。
使徒奉宗主之命,将一批新的全甲兵送至教宗供差遣,刚好有机会到玉带河城池走一趟,便特意来探访一下故人。
城池守卫森严超乎使徒想象。
她随行带了两样东西,每到一处关卡就被拦下细细盘查,每次都得重复一遍——带这两样东西过来是宗主的旨意。
卫兵们确认了没有问题才放她通行。
一进入城池内,就有几个侍女上前来为其引路。
这里使徒之前从未来过,跟随着侍女们七弯八绕了好一阵,才至院落深处,心想若有人被关在此地,真是插翅也难飞。
她这样想着,低头瞟了一眼手腕上的罗盘,盘面上的指针摇摆不定。
——果然,这里也有磁场禁锢。
越往城堡中心走,道路越发蜿蜒曲折,而沿途建筑装饰愈加奢华,雕梁画栋之间有红枫树林若隐若现。
这里的枫树显然不是一般品种,如今未到秋季,竟也能红艳似火、如血如滴。
这般明丽的景色,配上一路上寂静无声的压抑氛围,外加带路侍女们一张张凝重面孔,真是说不出的诡异。
经过好几进大小不一的高墙院落后,再绕过一处回廊,转个弯,眼前豁然开朗。
几十级的错落高台之上,一株高度近十米的巨大银杏傲然屹立。
同沿途的红枫一样,这株银杏也明显变异,盛夏时节依然金装裹身,树脚下亦是一片金色的浓墨重彩。
银杏树背后,便是城堡深处最大的一进院落。
还没迈进院落,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。
只见一个青衣侍女端着一个托盘,急匆匆地从高台上往下冲,下台阶时脚步不稳,差点一跤栽倒,正撞上带路的侍女们。
带路侍女中,领头的年长者立刻呵斥道:“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!”
此刻使徒跟在后面,落下这些侍女几级台阶。
青衣侍女一时没注意到她,以为没旁人,拉住年长侍女便诉苦:“怎么办?又自残了!屋里但凡锋利点的物件,早就收拾得一件不剩,现在竟然能把水果盘子摔碎了往自己身上划,这真有个三长两短,宗主不得要了我命呀~”
年长侍女用力捏了一下她手腕,示意她快住嘴。
青衣侍女立刻意识到有外人在,就见年长侍女身后,走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、身披黑袍之人。
青衣侍女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地,额头贴在地面上,根本不敢抬起来,哆哆嗦嗦道:“使……使徒大人……”
使徒见她端着的托盘上全是摔裂的瓷片,有几块瓷片上还有隐隐血迹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问:“你说谁自残?”
青衣侍女舌头打结,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完整名字,最后一咬牙道:“使徒大人,都是我看护不周,都是我的错,宗主要惩处就惩处我一个好了,不关其他人的事儿。”
使徒没理会她的话,再问道:“是储杏林自残了?我不是宗主,你在我面前哆嗦也没用。”
青衣侍女只得抬起头,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。
眼前这人不是宗主,却似乎在宗主面前说话很有分量。
她当然不了解使徒是何身份背景,但病急乱投医,顾不上那么多了,拜倒在使徒脚下哀求道:“求求您帮帮我们,向宗主求情,我们实在没办法呀~之前一刻不离地盯牢杏林大人,惹得他发好大脾气,不仅伤己还伤人,把我们统统赶出屋子。
后来我们只敢在门外候着,结果……结果真是防不住他隔三差五地自残啊……就算把利器都收拾了又有什么用?他有心要弄死自己,拿床被单也能上吊呀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年长侍女赶忙猛咳了一声制止,“说的什么话!口无遮拦!不知分寸……”她忙不迭地数落青衣侍女,生怕触怒了宗主跟前的近侍。
使徒眉头紧锁,不想再跟这群人啰嗦,抬手打断两人对话,逼近青衣侍女:“储杏林现在人在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