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了早饭,人身上暖和许多,秦芬心里也不似方才沮丧,抖擞精神,挽着秦贞娘便往外去:“走咯,出门去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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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贞娘见秦芬好似撒欢的小鸟,不由得莞尔,轻轻扯一扯她:“昨儿知客僧都提点咱们了,想来那位容太妃娘娘必是个重规矩的,你还是安生些吧,等咱们自己去放风筝,你再撒欢也不迟。”
秦芬平日里虽细致,高兴起来却还是容易忘怀,这时听了秦贞娘的话,心道这位四姐可当真是滴水不漏,不由得大为敬服,顺口拍句马屁:“四姐想得真周到,我都听四姐的。”
容太妃是贵人,住处自然不难找,随意找个知客僧问过,便知道了。
姐妹两个互相理一理妆容,不疾不徐走到容太妃的院子前,秦贞娘使个眼色,碧玺自上前去叩门。
院门吱呀一开,却是于姑姑的脸孔探了出来。
她昨日见过碧玺,此时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,视线往外一探,便瞧见姐妹两个。
于姑姑面上并无多少惊讶神色,只是闪过淡淡的欣赏,口里热情地道:“是秦四姑娘和秦五姑娘来了,请进院来,我去回禀娘娘。”
姐妹两个将丫鬟留在了外头,自己走进院里。
容太妃身为先皇嫔妃,排场自然非比寻常,在这小小的佛寺,也住一进半的小院落,院子里还带了一颗年深日久的榉树。
此时正值春季,新叶萌发,满树的绿意随风轻摇,好似要沁入人的心里来。
正屋里很快就出来个样貌端庄的大宫女,瞧年纪也不比于姑姑小多少,却仍是姑娘打扮,她到姐妹二人面前略蹲一蹲身:“奴婢抚雨,特来迎二位姑娘。”
秦芬心里没来由地起了些紧张,她也是见过皇帝和贵妃的人了,可那是作为亲戚上门作客的,再如何也不会受苛责,现下要拜见的这位太妃娘娘,瞧行事做派,可不像个菩萨性子。
进得屋去,一位中年妇人端坐上首,秦芬粗粗一看,只觉得这位太妃娘娘保养得宜,尚未来得及端详,便随秦贞娘插烛似的拜了下去:“臣女叩见容太妃娘娘。”
“免礼。”容太妃说了这两个字,稍稍顿一顿,又道,“我家玄芾给秦四姑娘添麻烦了,我替他向秦四姑娘道个恼。”
这话说得谦和,就连秦芬也觉出厉害来,果然,秦贞娘才站稳的身子又拜了下去:“臣女如何敢当得这话,娘娘真是折煞我了。”
容太妃对秦贞娘的反应很满意,面上浮起淡淡的笑容:“你们坐吧,这一大早就过来,可用过早饭了?”
秦芬坐在下首扮鹌鹑,由秦贞娘这嫡姐出面应付。
秦贞娘到底是杨氏精心教养长大的,头几句还略带着紧张,片刻过后便对答如流,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模样。
昨日范离前来借人,容太妃听说儿子和一个四品官的女儿扯上干系,便软硬兼施,想将事情抹去,这时见秦贞娘落落大方的,心里倒真喜欢起来了,说话也愈发和气:“多大年纪了?亲事说的谁家?”
这事是秦贞娘心里一根刺,然而当着贵人,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:“臣女十六了,现下……”
话尚未说完,便听见于妈妈的欣喜的声音响起:“王爷来了,哦,范大人也来了!”
容太妃连忙抬手止住了秦贞娘的话头,竟站起身来,颇含期盼地向外走了两步,一见祁王进门就笑了:“这一大早的,又带着范离到母妃这里,是想吃个什么?”
此时容太妃一笑,眼尾便堆起了淡淡的纹路,秦芬这便瞧出来,这位贵人娘娘虽然保养得宜,年纪却实在不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