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的女子,对着男子总是羞答答的、柔柔弱弱的,自家这小丫头,虽然也起过羞意,却总是大胆地对自己笑一笑,范离相信,有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边,他的日子绝不会再那般冷寂难熬。
秦芬站在廊下,抬头看着天上的焰火,心里也是思绪万千。
来到此地数年,一直在秦家那四方的小院里,谨小慎微、步步为营,虽然有徐姨娘的关爱,也有杨氏的看重、秦贞娘的友情,然而生活却静得像一潭水,毫无波澜。
如今她与范离站在一起,便出了那四方小院,有了更广阔的天地。
虽然范离不曾说,但是秦芬知道,范离绝不会把这俗世的枷锁套在她身上。
隔得许久,范离轻声说一句:“等会散场了,我去送送你。”
秦芬不曾转头,轻轻应了:“好。”
这一晚的宴会,秦家终究是得了好处。
秦览早就酩酊大醉,直醉得骑不上马了,秦恒又回家来,偏生杨氏今日图省事,统共只一辆马车,便是一家子不用避讳,也挤不下那么多人去。
秦恒想叫母亲和姐妹先回家,杨氏又怕秦览醉得厉害明日上不得衙门,一家人正推来推去,忽地听见一声招呼:“世伯醉了,要不要坐我家的马车回去?”
一家子回头,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着,他见秦家无人说话,便自报家门:“我父亲是姜仪。”
姜阁老的马车,秦家哪敢随便坐,秦览醉得不省人事,便由秦恒出面婉拒:“姜阁老是国之栋梁,我们怎好随意占用他老人家的马车。”
谁知姜公子却很是客气:“今晚父亲要在内阁当值,回去的马车是空着的,秦大人尽管拿去用就是了。”他说着,又笑一笑:“我们姜秦两家也算是姻亲,秦大人不必太客气了。”
秦恒便不再推拒,点头应了下来。
秦芬这次倒看不懂了,姜阁老的马车再空,也不是非得坐个人,怎么那姜公子还来与秦家行方便呢。
她心里不明白,见姜公子已经走远,便问了出来,谁知这次秦贞娘和杨氏都不曾说话,是秦恒开口了:“姜阁老自己是做官的一把好手,可是子女都只平平,姜家下一代里,最有出息的是咱们四姐夫。”
秦芬恍然大悟:“哦!那姜公子原来不是给秦家行方便,是来讨好未来的姜夫人来了!三哥,我瞧你和爹还是走路回家吧,那马车可是姜家人才坐得的!”
话音未落,秦贞娘已轻轻拍了秦芬一下:“你这丫头,嘴巴忒坏!”
秦恒看一看姐妹,也开句小小的玩笑:“以后等四姐夫自己乘着马车来赴宴了,旁人再想对着四姐拍马屁也没机会了!”
如今姜启文官位尚低,宫中大宴且还轮不上他乘马车来,可是往后却未必没有他的份了。
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秦贞娘这一晚上再不痛快,这时也不好对秦恒摆冷脸,也轻轻嗔一句:“恒哥儿也学坏了。”
平哥儿和安哥儿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,杨氏没空理会儿女们的玩笑,把两个小儿子一手拎一个,正不住地后悔:“昭贵妃客气一句说家宴,我就把这两个小子带进宫来,早知道不带他们来了,这会坠得我手沉。”
秦恒已把秦览扶上了姜家的马车,听见这一句,又回头来牵两个弟弟:“母亲自放心回去吧,我领着两个弟弟家去好了。”
杨氏连忙摇头:“这怎么行!倒不是旁的,你还得管你父亲这个醉汉,哪里空得出手来管这两个小的?”
秦贞娘这一晚上对着秦恒都有些不痛快,这时却一丝也没了,这孩子不论在外头如何,到家里总是肯做事的。
再想想秦恒春闱前还肯耐心带着两个弟弟读书,又哪里是那等虚伪做作的人,秦贞娘这时又为自己一晚上的脸色后悔起来,见秦恒还要上来牵弟弟,连忙劝住:“得啦,到时候父亲醉得吐了,两个小的保管要吵翻天,我们带着且还安生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