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看着那弱不禁风的美人,只觉得自己的头简直变成了两个大。
秦芬那里看不出杨氏的烦恼,连忙起身对杨氏福一福:“太太,我与三姐有许多话说,就让我边走边送三姐回席。”
杨氏心里的气,这才平了些。
秦芬上前,对秦淑作个请的手势,秦淑想了一想,竟厚脸皮说一句:“太太今日要饮酒,我哪能不陪着。”
“太太这里有我呢,三姐不必担心。”秦芬笑一笑,“还是说,三姐拦着不叫我这做妹妹的尽孝心?”
秦淑不由得讪讪:“哪里。”她想一想方才遇见的范离,到底不敢和秦芬认真唱反调,挪动步子往外走去。
秦芬见她边走边回头,像是满肚子话要说,只作看不见,心里却暗暗摇头。
这人从前在娘家时,一点善缘也不愿结,出嫁了去婆家,也并没和婆婆、相公以心换心,如今为着一桩大事来求嫡母,也不知哪来这样大的自信叫旁人应了她。
秦淑见秦芬嘴角微微勾着,知道这五妹瞧不上自己,忍了又忍,终于还是没忍住:“五妹是攀上高枝,看不起我这平民的了。”
秦芬原不想与她多话的,这时听了这句,不由得啼笑皆非,猛地停步回头:“三姐,你说话可要凭良心,你这门亲事,可是自家中意的。若说我如今瞧不起你这平民,也只是你自家种下的因,又能怪谁?”
从前这五妹还要扯一扯仁义道德的大旗,今日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,秦淑气得头都痛了。
秦淑今日一直怕把事情说漏了不能成,这时终于藏不住了:“原来做官太太的架子有这样大,但愿五妹哪日别叫三姐赶上了,到那日,你可又往哪里摆架子去?”
秦芬见秦淑发怒,微微眯起眼睛,把这娇花一般的美人,从上看到下。
秦淑从没见过秦芬如此神态,不由得浑身发毛,她强作镇定,昂起头来:“怎么着?我说的不对?”
秦芬见她竟来反问,不由得好笑,又踏上两步,直逼在秦淑面前。
这姐妹俩各自随了自己亲娘,秦芬生了一副长挑身材,秦淑却是个娇小的美人,这时姐妹两个站到一处,竟是秦芬高些。
秦淑见五妹紧紧地迫在自己面前,不由得后退一步,谁知秦芬又紧紧跟上:“三姐放心,你且放马来追,做妹妹的等着瞧你哪日能追上我。”
说完这句,秦芬便后退两步,若无其事地看一看树上的桃花,慢条斯理地道:“好叫三姐知道,今日是四姐的大喜日子,不论是太太还是我,都绝不准人坏了四姐的喜事,你若是敢去太太面前吵嚷,我保管叫你跌得爬不起来!”
倘若是旁人说这些,秦淑还要当是唬人,可是秦芬说了出来,她却不敢不信。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这臭丫头七八岁上就能用言语挤兑得自己无话可说,如今得了那么一个夫婿,还不把尾巴翘上天了!
更不用说,那位范大人明里暗里,都看顾着这丫头。
方才自己才攀上了六妹,范大人就把五丫头叫走了,六妹领着自己去太太面前请安,还受了个冷脸,这五丫头却被摘得干干净净,哪怕秦淑再不服气,也不得不承认,那个范大人,是绝不会叫这五妹受一丝一毫委屈的。
此刻秦芬撂下这一席硬话,秦淑一个字也不敢回嘴,一双细弱的素手,把那方浅绿帕子捏得好似个草团子。
秦芬见她到底没再叫嚣,又搁下一句:“太太归家前,三姐再去寻太太吧。”
如今秦芬身份不同,自然不会诓骗人,得了这么一句,前头那许多,秦淑只当是无事。
这时秦淑转一转眼珠子,还喜滋滋地对秦芬道谢:“到底五妹有雅量,多谢五妹指点。”
待与秦淑分别了,桃香小心翼翼地对秦芬说一句:“姑娘如今,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