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不必和你那婆母正面对上,只使劲对那位五嫂好就是了。”
秦芬稍一沉思,就明白了杨氏的意思。
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杨氏是叫她拉拢五少奶奶呢。
五少奶奶心思浅,性子也有些急,从前就常常相助秦芬,受了秦芬好处,往后肯定能处处帮她出头。
秦芬心中顿时不忍,五少奶奶那人虽然有些聒噪和自私,但到底不是个坏人,尤其是看了她送来的那一匣子银票,秦芬怎么也不能让这么个可怜人替自己挡刀剑。
然而对着杨氏,她也不分辩那许多,只乖巧应了下来:“太太高见,我一定好好记在心里。”说罢,还是多添一句,“盼着大伯母和婆母能偃旗息鼓,家里平平顺顺的才好,也省得闹成一团,大伙面子上都不好看。”
杨氏满意地抚一抚秦芬的手:“你这个丫头,从小就是忠厚老实,差不多的人,早就借着贵妃的势窜跳起来了,偏你到如今还这样小心。”
她说着,也叹口气,“我今儿来,算是特地狐假虎威一趟,也盼着你们家两个糊涂长辈,瞧娘娘的面上,能放明白些吧,一家子闹得沸反盈天的,又成什么样。话说回来,若论做人明白,你家这两个,可比不上方夫人一根手指头。”
说完自家事,杨氏又把外头许多新鲜事告诉秦芬。
六姑爷方绥今年也入春闱考试了,如今在家一边等着放榜,一边逗弄孩子,圆姐儿从小是由方绥照顾长大的,如今学说话了,先喊的不是“娘”,反倒是“爹”。
方夫人见孙女如此精乖,还当是秦珮教的,只把这好处记在小儿媳头上,一抬手,给秦珮送了多少赏赐去。
秦珮得了赏赐,愈发知道懂事,不教圆姐儿喊娘,竟先教会了女儿唤奶奶。
方夫人高兴得恨不得要淌眼泪,一边心肝肉地疼圆姐儿,一边又对上面两个没结果的儿媳妇不满,一转头,给大少爷和二少爷一人赏了两个通房丫鬟。
秦芬听见,不由得摇头咋舌,左右想想,竟冒出一句,“这么比下来,我家这位婆母还算好的。”
杨氏好气又好笑:“你这个丫头,真没出息,你家那婆母,哪里就好了?”
“她高低没塞个美娇娘下来,不过给我些闲气,我受了也就受了,若是给个丫鬟,我还真拿捏不准呢。”
秦芬笑嘻嘻地说完,又替秦珮担心,“六丫头这么一下子,可算招了两个嫂子的眼,可别被记恨起来。”
“得了,满金陵城只怕也难找出范家这么一对糊涂蛋来,旁人哪敢为难昭贵妃的表妹,便是你四姐,才入门时受了些闲气,后头也都好了。”
说了方家,又说柯家。
玉锁如今有子傍身,地位更是直逼秦淑这个正房娘子,杨氏说着,竟拿宫里打起比方来:“你三姐如今,只怕恨不得去做皇后的表妹了。”
秦芬赶紧打个岔:“三姐自己不修炼,怪不得旁人,她若是有一丁点正房娘子的款儿,谁敢轻视她?”
“这倒也是,她天天无病呻吟的,一点也不像我们秦家女儿。”
母女两个,亲亲热热叙了许多家常,杨氏特地留下用了午饭,还当着送饭的婆子把饭菜全都挑剔了一遍,算是给秦芬撑足了面子。
自杨氏到范家摆了一通威风,大夫人和范夫人,便当真安静许多。
南音有些不明白,前头两个哥儿都把太子给拉来了,大夫人与范夫人也不曾停了暗中挤兑自家姑娘,怎么太太一个四品官的夫人,就把家里这两位给制住了?
桃香如今颇有大姑娘的样子了,听了这话,一边手里针线不停,一边笑着道:“这你就不懂了吧,县官不如现管,太子爷再尊贵,两个小舅爷再心疼姐姐,也不可能亲自和那两位下场纠缠,咱们太太可就不同了,她若是高兴,三天两头便能来寻那两位的晦气,她们哪还敢和姑娘作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