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一瞬间,顾箫尘真的很想去质问裴云离,问他:究竟是齐南淮在盯着你的皇位,还是你在一步步的逼着他走到今日,陛下难道不知道吗?
可他不能。
他如今能做的,只有等。
他知道齐南淮心中有他自己的抱负,知道齐南淮真正想要的,是有朝一日站在众人眼前,向天下诉说已逝的长公主和齐将军的冤屈,也知道齐南淮做到了。
而他要做的,就是在齐南淮做完他想要做的事以后,安排好后面的事。
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,直接跪在了顾箫尘身侧,“陛下,天牢,天牢内的那位服毒自尽了。”
“今日清晨,林大人巡查天牢时,发现那位怎么喊都没动静,进去查探了一番,才发现人没了。不知是谁送进去的毒酒,那位喝了以后,人便没了。”
小太监年岁看着不大,说话着急忙慌的,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。
在他汇报完离开后,裴云离重新将视线落到了顾箫尘身上,“这便是你的打算?”
“草民不懂陛下这是何意。”顾箫尘压低身子,跪在地上,表现的毕恭毕敬。
大抵是过了很久,又或许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,他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,“走吧。”
“草民,谢过陛下。”
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的红墙碧瓦在一场暴雨后显得不再压抑,顾箫尘牵着马车,一个人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,车轮碾过水坑,在道路上拖出几道水痕,断断续续,一直蔓延到宫外。
那一路上,他脑海里闪过很多。
有和齐南淮在宫宴上初遇时,因为一块糕点大打出手的事;有自己后来和齐南淮相知相遇的十余年;有顾家遇事,自己经历的冷暖;还有下水捞东西那次,当日的湖水多么的刺骨……
一路走来的一切夹杂在马车的吱呀声中,在脑海中不断闪回,最后又回到了这条长长的道路上。
在出宫后,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宏伟的宫门,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。
齐南淮在牢狱中服毒自尽的消息很快便传开,在唾骂反贼之余,昭国也有不少人在感慨叹惋,一代摄政王,最后竟落得这个下场。
但是无论如何,这件事还是很快的被人遗忘。
昭国的一切一如往昔,并未因为如今龙椅上坐着的人是谁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