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,那三人的脸都灰了。
两日后,七月初八,孙远果然反水,说当日他被吓坏了,说的都是假的。
秦放鹤失笑,像看一个顽劣的孩童,“你真是吓糊涂了,难道不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?多亏你的供词,本官已捉得罪犯数人,人赃并获。”
孙远瞳孔都微微放大了。
说实话,过去几天的禁闭生涯让他的脑子都不大清楚了,饶是出来这几日也难以入眠。现在回想起来,他都不太确定当日说过什么,更没想到秦放鹤的动作这样快,这样干脆利落。
他有些后悔,也有些怨恨,为何偏偏是我?
那钱忠呢,为何不选钱忠?
还是他果然已经在暗处达成交易,出卖我?
“不过么,”秦放鹤拍拍孙远的肩膀,笑眯眯道,“本官也并非那等狠辣无情之辈,知道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你不过是为他人卖命,是非好歹,也不是你说了算。”
他的手拍上来的瞬间,孙远就是一抖,这是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。
过分恐惧让孙远甚至没能听清秦放鹤说的什么。
秦放鹤知道他现在精神状态不佳,也不在意,“你们少东家实在是孝子,牛大官人数日不归,他到底是来了,要求见本官呢。”
孙远的神智终于被慢慢拉回,“少东家?”
是啊,还有少东家!
“不错,”秦放鹤点头,“本官父母缘浅,没有这个福气,所以呢,难免羡慕他人福气,怎好回绝?说不得要见一见。”
孙远怔怔的,不明白秦放鹤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。
“本官知道,陛下终究对牛家有些情分,”秦放鹤意味深长地叹道,“可出
了这么大的事(),总要有人担责?()_[((),若你们少东家愿意为你求情……”
求情?!
孙远心头一震,突然涌现出无限希望。
是啊,我在牛家卖命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!少东家不会舍了我的!
对,他不会舍了我的!
牛家一早就被苗瑞的人围了,如今当家人牛润田、两名大管事钱忠、孙远,俱在秦放鹤手中,倒不怕他们提前转移财产。
如今少东家也来自投罗网,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觉得一切尚有挽回余地。
也就是说……大概率纸质证据仍在。
七月初十,秦放鹤亲自宴请牛家少东家,牛满舱。
据说原本叫满仓,可后来牛润田发展海贸,十分得意,便做主将仓改名为“舱”。
不得不说,这几乎是秦放鹤来到大禄朝后,接触到的难听得数一数二的名字了。
牛者,地面载具;舱者,水上之舟,自相矛盾。
这特么的还想发展个水陆两栖不成?
还不如“满仓”呢!
由此可见,牛家人确实没什么文化底蕴。
秦放鹤喊上金晖一起,在市舶司后院水榭设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