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如今前头诸位皇子都已长成,再无夭折之忧,有人旧事重提,也不意外。
“谁提的?”秦放鹤问。
曹萍道:“大人说,此人您也认识。”
秦放鹤略一沉吟,“隋青竹!”
曹萍点头,“正是。”
秦放鹤笑了声,听不出喜怒,“果然是他。”
立储一事,分外敏感,尤其又有前面两位皇子的先例在,等闲朝臣绝不会轻易开口。
如今董春高居首辅,若有意向,必然提前与门人通气,秦放鹤不会不知。
至于内阁剩下的五人,眼下断然没有这个气魄。
但隋青竹不同。
他在朝中除了一颗忠君体国之心,一无所有!
唯有由他起头,方不会招致天元帝猜忌,也不会导致党派之间相互攻讦。
只是……是他自己的意思呢,还是天元帝授意的?
人不在跟前,许多事终究不够灵敏。
四月,隋青竹上书重提立储,天元帝置之不理。
五月,隋青竹再上书,此次有诸多朝臣附议,并分别提议立四皇子、五皇子为太子,天元帝避无可避,正式开议。
同月中旬,多家涉案海商船队陆续回国,秦放鹤与金晖同带人彻查,船拆开、人灌油,得到大量来路不明的珍珠宝石等物,远超出海前登记的货物估算价值和携带金银总量。
其涉案金额之巨,一时震惊四方。
七月初,太子人选悬而未决,隋青竹却被天元帝钦点,为诸位皇子讲学。
七月中,持续一年零两个月的金鱼港瓷器案终于落下帷幕,原市舶司提举古永安贬为七品知县,秦放鹤与金晖启程返京。
临行前,古永安特来拜谢,意欲亲自设宴为其饯行,被拒。
乘船回去的路上,秦放鹤看着依旧繁华的大运河,感慨万千。
倒是秦猛对着涛涛河水有些遗憾,“嗨,只恨不能这将这些贪官污吏一一杀之而后快!”
诸如古永安之流,竟还能去别处做官?
秦放鹤失笑,“你能保证新来的一定比他们强吗?”
秦猛无言以对,半晌才问:“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?”
“没有,”秦放鹤回答得毫不迟疑,“只要这世上还有人,就一定会有私心。至少留着这批人,他们知道怕,好歹能消停几年……”
既然要用人,就要想到后果,确认自己能够承受这些后果所带来的损失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