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可能就回不去母国了。
“自你踏出国门的那一刻起就已是弃子,”太子平静道,“不是被敌对的光王所利用,而是被你那亲密无间的兄长,交趾国王视为工具。”
外国公主随使团出行的先例不是没有,但交趾使团之前却并未公开,直到进入大禄都城望燕台后,才突然改写使团成员名单,将昭顺公主公开列在上面。
看似为了保护昭顺公主的安全,可真正的动机呢?谁又说得准?
真相就是:国内高层虽然知道昭顺公主出使了,但从来没过明路!老百姓一直以为公主还在国内!
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太子说,若他是光王,绝对会先拿这位公主开刀。
身份地位也好,权势血统也罢,看似珍贵,但一切都要建立在国富民强的基础上。
一旦国家乱了,亡了,也不过丧家之犬。
“公主!”眼见昭顺公主神色不对,陈金忙喝道,“公主!此乃挑拨离间之语,听不得啊!”
陈芸用力掐了掐掌心,喃喃道:“若我为皇子……”
皇家无亲情,她不知道此行可能为皇兄做嫁衣裳么?
只是她别无选择。
陈金脸色一变,“公主!”
陈芸斜睨他一眼,不发一言。
太子俯视着他们,又说了几句,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,又客客气气派人将陈氏兄妹送回驿馆。
回去的路上,陈金气道:“公主怎能听信外人之言?那是汉人的离间计啊!”
自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的陈芸忽然斜睨他一眼,“曾经兄长与我皆为皇孙,今时今日,当真甘心么?”
陈金一怔,心脏骤然狂跳起来。
他想说什么,可陈芸却冷笑几声,复又闭上眼睛,不说话了。
交趾使者一走,宋琦等人就从后室转出来,对太子欣慰道:“殿下有度有节,又不失大国威严和一朝太子之风范,陛下知道了必然欢喜。”
太子缓缓吐了口气,这才放松下来,闻言苦笑道:“孤也不求父皇的夸赞,只要不堕了他老人家的威风和朝廷颜面就知足啦。”
傍晚时分,太子一行便率朝臣亲往东北大营外迎驾。
今日大雪,阴天,蒸汽机车比原定时间慢了半个多时辰才到,期间太子频频亲往月台翘望,待天元帝等人真正抵达时,太子头、肩已然落满雪片。
天元帝见了,颇为动容,亲为拂雪。
回去的路上,太子在马车里原原本本将交趾使团的举动说了,昭顺公主兄妹的话也由史官和书记员记录在案,一字不错。
“儿臣初次监国,多有不足,还望父皇指点、鞭策。”太子诚惶诚恐。
第一次监国就遇到这种事,运气实在不算好。
太子不敢抬头,也不知过了多久,肩头突然一沉,竟是天元帝当众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差点将太子的眼泪催下来。
父皇,父皇说我做得好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