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终究是帮了自家一个忙,该谢。
若送的重了,倒像是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似的,显得冷心冷肺;
若是轻了,也不像话。
他不是想要玉米吗?
这会儿嫩棒子早没了,倒是玉米面不少,给他自己蒸饽饽去吧!
阿芙应了,又对胡霖说:“今年庄子上种了不少玉米,我们自家也吃,糊饼子、熬粥,和白面一并蒸饽饽,都很香。等会儿公公也带点去,我家中老人吃着,都说受用。”
玉米算粗粮,老人多吃点确实有好处。
胡霖也不推辞,“哎呦,那奴婢可有口福啦!”
如今玉米仍算稀罕玩意儿,天元帝虽赏了些与他,但也没多少。
“对了,”秦放鹤又说,“还有件事劳烦公公代劳。”
这么些年,胡霖没少接这边的好处,两边也算半拉子盟友,遂不问就应下,“请讲。”
发烧让秦放鹤说不几句话就口干舌燥,先喝了几口温水润喉,这才道:“陛下盛情,我着实感激,只是公公也知道,我家中人口不多,如今住的宅院便很宽绰,实在不必再搬,也太过靡费了些……”
若真照伯爵规制,他现在就能住四进宅院,刷朱红铆钉大门,还能养二百人卫队等等。后者倒也罢了,可他们一家上下就四个正主子,犯得着住那么大的院子吗?
如今住的院子还是当年御赐的,位置忒好,还自带泉脉水井,若要搬家,未必能有这么好的地段。
别到时候白风光了,反而要提前半个时辰起床赶早朝,多得不偿失啊!
况且他封伯爵,已经够显眼了,很不必再弄个大院子招摇。
左右到了这个位子,人家敬畏也好,敌视也罢,根本不在住什么屋子。
“伯爷忠君体国,实在令人感喟,如此,奴婢就如实上报。”胡霖点点头,顺势起身,“时候不早了,伯爷身体不适,也该早日休息,奴婢还要回宫复命,便不多打扰,告辞。”
阿芙母子刚送出门,便见阿嫖带着芳姐等人风风火火从外头回来,老远看见胡霖便滚鞍落马,利落地行礼问好,“竟劳烦公公亲自来,不多吃杯茶再走么?”
胡霖也颇喜欢这位英姿飒爽的大姑娘,当下笑道:“已经吃过了,大姑娘是从城外来么?一路风尘仆仆,真是孝心可嘉。”
一句话,就给阿嫖正式定了论:这是个顶顶孝顺的姑娘。
阿嫖莞尔一笑,又说了两句,陪母亲和弟弟一并目送胡霖上车回宫,这才腾出空来问道:“回来的路上我就听说父亲封伯爵了,想来病情没有大碍吧?”
阿芙帮她顺了顺乱糟糟的鬓发,命人关了大门才笑道:“小机灵鬼儿,只是略有点烧,方才太医来看过了,说是无甚大碍,只是有些连年劳累积攒,多歇几日调养也好。”
听了这话,阿嫖才算彻底放下心来。
“也好,如今父亲也是风口浪尖上,在家避避风头也不错。”
娘儿几个正要回去看病号,却又见门子追上来,气喘吁吁地回报,“夫人,有好几家听说老爷封爵,特意打发家下人来报喜,贺礼也到了,您看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,先请去吃茶。”阿芙简单安排了,又对一双儿女说,“先去陪陪你们父亲,晚间咱们再一处用饭。”
结果是晚饭也没吃利索。
因为各处衙门都下了,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,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僚纷纷打发了心腹来探望、贺喜,饶是有阿嫖从旁协助,阿芙也累得不行,最后索性大门一关,谢绝见客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