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爹确实醒了吧?还跟我们说话来着。
太短暂了,短得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。
阿姚吞了下口水,哆哆嗦嗦伸出手去,在母亲诧异的目光中,将手指放到父亲鼻端。
活的活的!
阿芙:“……”
她又是气又是笑,抬手用力往这小子身上拍了几巴掌。
天亮之前,京中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。
“醒了?当真?!”金晖从梦中翻身而起,顾不得穿鞋袜便冲到门口,“人可糊涂?”
秦子归此人,心高气傲,若果然烧糊涂了……虽生犹死!
心腹摇头,“究竟如何,小的不得而知,不过听说那家的大姑娘已经连夜往宫中报讯去了。”
哦,那就是没事了。
金晖杵在原地许久,脑中一片空白,连他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直到双脚冰凉,他才骤然回神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这样难得的对手若没了,人生将多么乏味啊!
秦子归啊秦子归,枉你聪明一世,却差点栽在泼皮无赖之手……
大姑娘,啧,还真是你的作风。
六月二十二日开始,秦放鹤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,等到七月初,就已经能让人扶着坐一坐了。
只是伤口牵扯到腹部,怕崩裂,不能久坐,暂时也不敢下地。
卧床时间太久,他身上各处肌肉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退化,多亏家人不辞辛苦,又有太医日夜照看,帮忙按摩、推拿,这才不致于萎缩。
一直担心他的亲朋好友们也陆续前来探望。
怕分批叫他劳神,众人都事先通了气,成群结队前来,也绝口不提朝政,反倒把秦放鹤自己憋得够呛。
最先来的是汪扶风夫妻,秦放鹤一问朝政,姜夫人直接就伸手揪他耳朵,疼得嗷嗷的。
汪扶风冷笑,“活该,你就是欠打!”
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庄隐和胡立宗师徒俩,也像变了个人似的,一个赛一个拉黑脸。
胡立宗笑得憨厚,“我们是不懂的了,不如叫二师伯亲自写信同你说。”
秦放鹤:“……”
你们真狠啊!
而且二师伯已经写信骂过,昨儿晚上阿嫖刚念了!
等一干长辈去了,轮到同龄友人,秦放鹤再次试探,“来都来了,好歹你们也瞧见了,如今朝廷内外如何,边关如何,交趾、蒙古又如何,好歹说与我听听,权当消遣吧。”
忙了这么多年,骤然
清闲下来,简直浑身都不自在。
汪淙和孔姿清就笑,“你啊,天生劳碌命!如今陛下已命人暂代工部左侍郎之职,工研所和农研所业已成熟,不劳你费心……”
汪淙又叹,“陛下实在看重你,你不出门不知道,如今伯爵府所在这条街,守卫加倍,伯爵府外都有禁军把守……就连你家所有车轿,里头也都包裹铁皮……”
说句大不敬的话,这个待遇,真就快赶上太子了。
秦放鹤明白天元帝的担忧,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担心,对方一次行刺不成,恐怕不会轻易死心。
从今往后,他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深入群众了。
说老实话,哪怕今时今日,他还时常于梦中惊醒,梦到一柄寒光四射的刀从天而降,将自己开膛破肚。
倒是高程几次三番欲言又止,最后实在憋不住,竹筒倒豆子似的问起来,“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可燃黑水,还有天然气的,究竟为何?再者电力,可是电闪雷鸣的电?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