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恶!
周县令看着郭腾那张脸便心生烦闷,当下没好气地一抬手,叫衙役将他拖下去。
如今看来,真不愧是方大人,到底慧眼如炬,一早就窥破此人德行有缺,难当大任。
才是个秀才便如此猖狂,若果然点了廪生,莫不是要上天!
早知今日,当时自己就该加把火,直接给他撅了……
说起来,一同被按下去的还有谁来着?如此前车之鉴,最好先留意着!
稍后散了,孔家的人来请孔姿清回去,说是老爷子有话交代。
天色不早,城门都关了,牛士才等人暂且在衙门前院将就一宿,秦放鹤跟着齐振业回家住。
路上齐振业还嚷嚷着要杀羊,秦放鹤无奈道:“可饶了我吧!”
明儿一早起来,他身上必然淤青,不知多久才能消退,怎好再吃那燥热的发物?
齐振业砸吧下嘴儿,“也是,等你好了再吃不迟。”
因说起吃食,秦放鹤不禁想起白日肖清芳带人围堵一事,由衷感慨道:“那锅红烧肉真没白给啊!”
齐振业哈哈大笑,摸着下巴道:“别说,肖清芳那厮行事颇合饿的胃口!”
平时看着就疯疯癫癫的,有事儿那小子是真敢上哇。
因方云笙那边尚未回信,县学象征性给几个参与斗殴的学生停课三天,以示惩戒。
而秦放鹤作为受害人,单独有病假,期限自拟。
故而两人回到县学后,一时间竟有些无所事事。
秦放鹤是个闲不住的,主动找到了齐振业,让他教自己骑马。
齐振烨惊讶地望着他,“你不疼吗?不怕吗?”
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,坠马当天反而是最不疼的,休息一夜,身子慢慢回过味儿来,第二三天最难熬。
秦放鹤诚实地点了点头,“疼”。
非常疼,早上起床时他对着镜子看了,后背上一大片青紫交加的淤痕,都有些肿了,稍微牵动着就疼。
甚至身上的钝痛倒还好,他坠马的时候因怕撞到头,所以拼命往上抬,结果抻到颈肩那一片的肌肉和筋脉,现在脑袋后仰时完全无法发力,起床抬头时都是自己手搬着脑袋起来的。
但是都可以忍耐。
秦放鹤意外问了齐振业一个问题,“昨天的情形,若换作是你或孔兄,是不是就不会坠马?”
其实齐振业是想安慰他的,比如说你刚学,比如说你年纪小,我小时候也坠过马之类的,但是对上秦放鹤平静的眼神,突然就什么理由也说不出来,“对。”
换做是他或者孔姿清,都不会坠马。
因为他们足够有经验。
“这就够了。”秦放鹤点点头。
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弱了。
这就是他和郭腾最大的不同,也是打从一
开始就觉得郭腾不值得同情的原因:
同样遇到挫折,
前者只会一味埋怨对手太强抢了自己的风头,
但秦放鹤却会反省是自己太弱。
齐振业歪头瞅了他一会儿,然后咧嘴笑了,“成!”
顿了顿又问:“要换匹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