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惜书籍她没意见,那都是传家宝。上边多少前人智慧啊,就连开国太祖多说了,要多读书,读书使人明智。
她也喜欢那些喜欢读书的姑娘,可不能因为书籍耽搁了婚嫁啊。
老夫人就苦恼着说:“要我看来,拧月那丫头,八成是没看上人。”
老夫人今天不舒坦,沈廷钧特意请了假伺疾。此刻听到母亲絮叨这些,他出神的想着什么,许久都没回话。
老夫人也不在意,毕竟儿子自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,他要真话多起来,她还不适应呢。
说到这一点,他和拧月倒是相似。两人都不是那话多的人,沉默的坐上一天都很自在。可她许是年老了,就喜欢身边热热闹闹的。身边若是太安静了,她就心慌;可若是身边太热闹,她又心烦……
当真是越老越烦人了,她这老太太不知道多少人嫌弃呢。
老夫人长吁短叹,双鲤就笑着道:“您说的哪里话?那天我去指着那位庶吉士给桑姑娘看时,桑姑娘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,八成都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个。桑姑娘应该是没了成亲的心思,可您又是一片好意,她又不好拒绝,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拖延的办法。”
老夫人听双鲤这么一说,更唏嘘了。
她觉得女人还是得成个家,但如果拧月当真排斥的厉害,她也不会去逼她。毕竟那孩子才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,现在就让她重新相看,确实她会畏惧。
不过等等就是了,许是过了三年五年的,拧月就转变了心思呢。但好人才不等人啊,过了今天,指不定明天那庶吉士就被京城的权贵们招为女婿了呢。
老夫人不想桑拧月了,又看向了沈廷钧。
“大郎啊。”
“母亲有何事?”沈廷钧看母亲嘴唇有些干,便从双鲤手中接过茶盏,亲自喂母亲喝了两口清水润了润口。他说:“您还在病中,应该好好休息。当真有什么事儿,也等您病好了再说。”
“可养病无聊,我觉得时间难捱啊。”
“不如儿子给您读本书?”
老夫人忙摆手:“你那些《刑律》啊,《大秦律》啊,娘可不喜欢听。我听不了三句就头疼,我还是不折磨我自个了。”
“那您想做些什么?”
“我就想你陪我说说话。”
“您说就是,我听着。”
老夫人露出个笑模样来,看着自家大郎的温润的面孔,她抛出个炸弹:“大郎啊,我在寿宴上与楚家透了话,准备让你见见楚家那位六姑娘。”
沈廷钧不接话,只淡淡的看着母亲。可就是他这不喜不怒的模样,却看的老夫人很是心虚。
但是事情做都做了,如今再心虚还有什么用。
老夫人只能顶着自家儿子冷漠的视线,硬着头皮说:“大郎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楚家么?对,就是太子妃的娘家。”
当今太子妃出身镇国公府。现如今的镇国公,也就是她嫡亲的祖父。太子妃乃是镇国公世子的嫡长女,而老夫人给自家长子撮合的,乃是镇国公嫡四子所出的长女,在镇国公府那些姑娘的续齿中排第六,通常都叫她六姑娘。
这位六姑娘也称得上是“名门贵女”了,毕竟太子的位子板上钉钉,太子妃迟早有一日要成为一国之母。太子妃没有嫡嫡亲的姐妹,而自己嫡亲四叔家的堂妹,说是她的亲妹妹也无人会说什么。
娶了这位姑娘,日后指定能飞黄腾达。不过自家儿子已经位居三品,老夫人也不想儿子吃软饭。但这位六姑娘是真好啊。
虽然她性格沉默了些,但这位姑娘内秀的厉害,且为人知书达理,贤惠孝顺,是京城多少诰命夫人心中的完美儿媳。
只可惜镇国公夫人,因身体的原因,在京城待不住,常年在南边居住休养。
当初镇国公不忍发妻远离,可又担心她在京城久居,不是长寿之相,最后无奈同意发妻去南方修养。可镇国公也让儿孙们跟过去一人亲自照料发妻。
楚仪便是在那个时候站出来的,她跟着镇国公夫人离开京城时,还不满十岁,原以为去个一两年就回来了,谁知这一呆就是整整十年,如今这位姑娘都十八了。若不是镇国公夫人催的厉害,她根本不想回京。
老夫人提起这位楚仪姑娘,当真是满口称赞。不过她看儿子面目冷冷的,脸上的神色动都不动一下,得了,这是依旧不想相看的意思。
老夫人灰心丧气,问儿子:“你这也老大不小了,你究竟想挑个什么样的?”
沈廷钧就说:“儿子之前和母亲说过了,姻缘天注定。我这辈子究竟会不会成亲,又会何时成亲,只看我的运道。娘,儿子不小了,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我不是无知的幼儿,您给我手里塞什么东西,我就接下什么东西。我有自己的考量,不会任由您安排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