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儿还想讨价还价,沈廷钧已经拧着眉头开口:“还不快去。”
“哦?哦!”
清儿看看沈廷钧,再看看不远处的姐姐,最后到底不得不对着沈侯妥协,一步一挪的磨蹭到姐姐身边去。
还不等姐姐开口,清儿便委屈的说:“姐姐,这次是我不对,我以后再不敢逃课了,姐姐你原谅我这次吧。”
清儿这一嗓子出来,直接打乱了桑拧月的章程,她原本想说的话也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只是,她没说怨怪他啊?既然没有怨怪,又何来原谅?孩子逃课是不对,可那也要视情况而定啊。
桑拧月忍不住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廷钧,沈廷钧看着京兆尹衙门,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姐弟俩的动静。但桑拧月敢保证,他绝对在听他们姐弟俩说话。
心中泛起这个念头,桑拧月原本死寂的心中,又忽然泛起涟漪。
但很快,她又把那点荡漾的心给摁回了原位。
已经说清楚的事情,没必要反复折腾。明知无解,明知没有未来,那就及早断干净,给彼此都留点体面,以后还能再见面。不然真闹得僵了狠了,以后见面跟仇人似的,那又何必?
心中这么想着,桑拧月突然觉得心中舒坦不少。她整个人也变得坦然,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心平气和。
桑拧月道:“姐姐是有点生你的气,但姐姐也知道,你是因为太关心这件事情了,怕案件中还藏着能危害到姐姐的细节,所以才这么焦心来等结果。姐姐不怪你。但话又说回来,你如今还是个学子,你需要读书、科举、出仕,可你若频繁旷课,你的学问能好到哪里去?姐姐给你送到私塾让你一心向学的苦心,不是也白费了么?”
清儿很诚恳的认错,“姐姐,我真的知道错了,以后再不会逃学了。”
“知错就好。”
姐弟俩又说了两句,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。清儿立马恢复神清气爽的模样,拉着桑拧月的手就往沈廷钧哪里去。
一边走他还一边兴致勃勃的说,“姐姐你快来,侯爷说能带我们进去京兆尹看看审问情况。我们进去瞧瞧吧姐姐,有什么消息,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,这样也省的一会儿和那些差役们打交道了。”
桑拧月想说“不用了”,又想说“放开我,你自己去吧”,可她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,就被弟弟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。
等能开口说话时,沈廷钧又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,在他那漆黑深邃的视线下,桑拧月一时哑口,连自己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干净,就这般直挺挺的被清儿拉到沈廷钧跟前,直到再次嗅到那熟悉的松柏香气,才浑身一激灵,整个人回过了神。
沈廷钧依旧在看她,桑拧月有些慌乱,手脚僵硬的都不知如何摆放是好。
这还是自那日决绝的说出“结束”的话后,两人第一次相见。
眨眼又是一个多月了,眼前的男人似乎消瘦了许多,面颊都微微凹陷下去。他身上的气势也更冷冽了,好似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寒冰,让人恨不能对他退避三舍。配上身上这身官服,越发衬得他肃穆威严,让人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消失无踪了。
桑拧月深呼吸一口气,微微屈身行了个福礼。
沈廷钧似乎是在出神,又似乎是在考虑问题,片刻后,他才看着她轻声说:“起来吧。”
随后沈廷钧再没有和她说话,只对清儿道:“走吧,现在过去看看情况。”
清儿响亮的应了一声“好”,一边喊上姐姐,一边大步跟在沈廷钧身后走过去。
一边走清儿一边好奇的问,“侯爷,今天三堂会审的案子,审的究竟是谁啊?”
“怎么问这件事?”
“嘿嘿,我好奇么。”清儿今天一大早过来送了那歹徒,随后就和李叔在京兆尹衙门外等结果。
然而结果还没出来,倒是先看见了三司首脑一一过来了。
刑部尚书,督察院左都御史,他先是看见了这两人,随后又看见了侯爷,这才意识到,今天怕是碰上大场面了。
刑部、大理寺和督察院,这可是传说中的三司。能让三司首脑聚首,那指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案件了。
可他也没听说最近京城有大案发生啊。
有关这个问题,清儿好奇一上午了。可惜侯爷身边当时有别的官员作陪,他不方便过去,侯爷赶时间只微颔首示意看见他了。也正因此,如今有了时间,清儿可不得抓着沈廷钧问东问西。
不过清儿显然太甜了。
既然是三司私下里会审的案子,甚至都没让百姓们旁听,那肯定是这案件不寻常,远不到百姓能知道的地步。是以,无论清儿如何问,沈廷钧也没有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