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把买书弄成跟进货一样,这样的场景哑叔活了半辈子了,也是第一次见。
这样的买主都是家里不缺钱的,至于那些穷苦学子,或是家资不丰的,看到这一幕你说眼红不眼红?
可这会儿根本不是眼红的时候,他们银钱少,但是他们借了钱来了。买不了百余本,他们还不能买下五六本么?总归他们能买的少,可以好好挑选一下。就不信他们精挑细选的书,还比不上那些人啥都不堪就往外搬的书。
但你要精挑细选?
呵呵,怕是第一行字都没看完,书籍就被人兜头抢走了。
就说这事儿多荒唐啊,可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。
于是,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时间,原本还秩序井然、书籍排放规矩妥帖的崇文书肆,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盗匪过境一样,被人抢的精光。
甚至就连书肆中贩卖的笔墨纸砚等物,都跟着卖了许多许多,眼看着就要见底了。
听人说是,桑家的书能让人考状元,那用了桑家卖的笔墨纸砚,岂不是有了加持,考状元更加有把握?
于是,就在这样非常不靠谱的谣言下,店里的东西几乎要售罄了,哑叔这时候急吼吼的过来,是来补货的。
不过桑拧月听了哑叔如此一说,却断然拒绝道:“哑叔,您是不是忘了,桑家的书都藏到鬼宅那边去了,如今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,被烧成灰了。”
清儿附和着姐姐说:“对对对,哑叔,您可不能从桑宅运书出去,要不然我们之前做的局,不是就露馅了么?”
哑叔闻言,被烧热的脑袋陡然冷却下来。
脑子冷了,哑叔也清醒了。此时他就忍不住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,老了老了,真是糊涂了。也是被这么快进账的速度迷昏了眼,以至于他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。
现在哪里是赚钱的时候,现在要把那些歹徒糊弄住,把“藏宝”的事情压下去,这才是最急迫的。
姑娘和少爷为此忙了不少天了,人都消瘦不少。好不容易成功了,差点因为他今天的不清醒而毁于一旦。
不过,眼瞅着这挣钱的机会就这么随风飘走,哑叔也心疼得很。
人这一生能头脑发热的时候没几次,错过这一回,以后不知何时书肆中才有今天这样的盛况。
想想还是很心疼,但哑叔知道轻重。只是叹口气,比划了一个“我听姑娘的”手势。
等哑叔离开后,清儿问桑拧月:“姐姐,我们的书肆真要这么空着么?”
“最起码最近几天要空着。要知道,就是现在去周边书坊买书,也是需要时间的。况且,既然把名声打了出去,咱们为何不尽量挑选些好的书,做实了崇文书肆的能耐,让咱们桑家的书肆生意更上一层楼呢?”
“姐姐的意思是?”清儿忍不住凑过来问。
桑拧月摸摸他的脑袋,笑着说:“这是个好机会,能够让咱们的书肆乘风而上的机会。”
虽然“藏宝”的事情一开始很荒谬,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和苦恼,但这么一通操作下来,事情总算解决了,而且他们还有了意外之喜。
那就是桑家藏书的名声被传了出去,甚至因此带动了崇文书肆的生意。
虽然这事情的进展有些魔幻,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。但也正应了那句话,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
这是多好的机会啊,平常努力运营操作,都不一定能给书肆带来这么大的曝光度,可如今这些全都来了,且来势汹汹,声势如潮,若不能好好抓住这个机会,她会后悔余生的。
桑拧月将之后该如何经营书肆,又和弟弟好生说了说。
她一直觉得自己没多少做生意的天赋,就连经营书肆,也是摸着石头过河。全靠之前看来的听来的,以及哑叔的帮衬,书肆才能顺顺利利的经营到如今。
但是,清儿看着眼前整个人都在发光的姐姐,忍不住在心里叹说,他是不知道父亲有多少经商的天赋,他也不知道祖上又有多少能人,他只知道,崇文书肆会在姐姐手中发扬光大,甚至有一天,许是会盖过京城这些老牌书肆的名声,独占鳌头。
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。
以前他不敢想,可以后么,有这样嗅觉灵敏的姐姐,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运道,还用愁何事不成呢?
如今是南城,是北城,许是之后就有东城和西城。这就如同将军在攻城略地,如今南城和北城的人都认可崇文书肆,那有一天,整个京城的人都认可崇文书肆,整个天下的读书人,都会认可崇文书肆。
清儿从姐姐哪里离开回后院歇息时,还忍不住心中慨叹连连。
他实在是憋不住了,就和李骋说了几句,然后李骋心里忙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