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儿又说,束脩直接给银子就成,但侯爷已经让人替他交过束脩了,具体花费了多少银子,他也不知道。
住宿的寝房也给安排好了,都是四人间的。和他同一个寝房的另外三个学生也是黄字班的,不过当时他们在上马术课,他没过去见人,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的脾性如何。
不过这宿舍是黄夫子特意给他安排的,而当时侯爷还在跟前,想必即便是为了给侯爷一个面子,黄夫子也不会将他安排到难缠的学生那间。
至于下人么,书院不让带,在书院中一切事宜全部自己处理,不让下人代劳,更甚者下人都进不去书院。
桑拧月听到最后一点傻了眼,她和弟弟大眼瞪小眼,“没有人近身伺候你,你行么?”
清儿缓了片刻才将胸脯拍的啪啪响,“那有什么不行的?放心吧姐姐,我可以的。”
口气挺大,可不管桑拧月再怎么看,都觉得弟弟心虚的很。想来,他对于离开下人自己能不能适应书院的生活,也很不确定。
但书院的规矩在哪儿放着,不可能为你破例。
桑拧月就说:“那你就先适应一个月,若是觉得还行,那就继续去书院……”
“姐姐,没有不行的。不行也得行。别人都能适应,我也可以,我又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,凭什么别人离了下人还能自在的读书,我就不行了?我看着比别人笨,还是比别人少个心眼?”
桑拧月:“……好吧,总归若你感觉不舒坦,就第一时间和我说,姐姐派人把你接回来。”
“姐姐你就打消这个心思吧,半道上退学,我可不想有第三次了。”
“怎么就第三次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桑拧月陡然想起施行舟来。弟弟也在施行舟哪里请教了不短的时间,若是把施行舟也算上的话,弟弟确实是中途“退学”两次了。但确实不能有第三次了,不然传出去真没法听了。
桑拧月想到这里,就叹了口气,“总归你心里有数就行。咱们不故意退学,但若是被逼的没办法,也不要太在意世俗眼光。”
清儿“好好”了两声,瞅了瞅姐姐的面色没什么变化,他心里松了口气。
就说他无缘无故想起施行舟干什么?难道是因为今天在官道上看到了施行舟,所以嘴上没把门,直接就把一些心里的话给说出了口。
是的,今天清儿随沈廷钧出门后,在城门口处碰到了要外任的施行舟。
施行舟走了侯府的门道,被外放到偏远县城做县令了。
调令下来后,他与早已订婚的富商之女结亲,然后回门。期间耽搁了总共不到十天时间,收拾好行李,瞅准了今天这个黄道吉日,一家人出京城赴任去了。
施行舟看到他与侯爷站在一起,面上很是讶异。但因为双方都赶时间,便也没有过多寒暄,双方很快分道扬镳。
不过都走远了,清儿又忍不住侧首看了施行舟一眼。结果这一眼之下,就见施行舟也正掀开了马车车窗帘子,正在看着他与侯爷的方向。
那时候施行舟面上的神色怎么说呢?有疑惑不解,有恍然大悟,似乎还有些晦涩不明。
清儿是不知道施行舟想到了些什么,但谁让他正是好奇心强的年纪,就对他那个眼神一直耿耿于怀起来,心里想着念着想窥透施行舟那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可惜,终究无果。
晚膳很快端上来了,清儿赶紧将施行舟抛之脑外。今生都不一定再有交集的人,何必再想他,如今还是和姐姐好好想想,都有什么东西要带去书院。可别到时候缺了少了什么,那时候没有下人帮着跑腿置办,若真缺了什么生活必需品,他可要受罪了。
姐弟俩吃着饭,说着话,气氛挺欢快的。
然而就在他们用过饭,准备各回各屋休息时,李叔突然脚步匆匆从外边走过来。
“姑娘您快看看,奶娘托人给您送来的信。说是事情挺急的,让您看过信后赶紧做决定。”
桑拧月心脏陡然一跳,心中有了某个预感。就连清儿,本来准备走的,这时候也三两下窜到了姐姐跟前。
他急切的嚷嚷,嗓音都有些变调了:“姐姐,你快打开信看看,奶娘时有大哥的消息了对不对?”
桑拧月闻言,本就急切跳动的心脏跳的更快了。她手抖的连那封信都拿不稳,最后还是清儿看不下去了,从她手中抢过信件,一把将信封撕开,而后又将信纸塞回到姐姐手里。
桑拧月深呼吸一口气,紊乱的心绪总算平稳许多。她拿起信件细细读,然后面色陡然变换起来。
读完一张,桑拧月将信纸递给弟弟,然后继续看下一张。等看完所有信件,时间似乎过去了才一个呼吸间,又似乎过去了许久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