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越下越大,好在码头上时刻都有为了营生等着接客的马车。而也不知道是谁提前望见了朝着渝州而来的那一片灯火,于是,不过多长时间,就有越来越多的马车、驴车、牛车汇聚在渡口边。
不过要在这种天气乘车,驾车的人都狮子大开口,喊价很高。桑拧月却觉得这个价钱还算公道,毕竟这凄风冷雨的,能出来拉客是要冒着染上风寒继而丧命的风险的。因而即便这些人喊价高,桑拧月也让素锦赶紧付了钱,而后众人赶紧上了马车。
桑拧月和沈廷钧乘坐一辆,沈廷钧一直护持在她左右,素锦几人全然没有用武之地。加上这种天实在冷的厉害,桑拧月如今只想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喝杯热茶,吃点东西暖暖身子,因而当商谈好价格后,他便迫不及待上了马车。
她上车太快,也就没注意到,素锦付了钱后,对着旁边拿着钱袋同样来付钱的成毅狠狠的白了一眼。
成毅不喜不怒,只看着素锦和素英素问一道上了马车,这才转身走向成林。
成林将方才那幕全都收在眼底,他没怀疑成毅得罪了素锦,毕竟成毅就是个闷葫芦,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,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做,他就是个石头人,他能得罪人才有鬼了。
成林将这归咎于成毅是替主子背了锅。
在成毅上了马车后,成林凑过来唏嘘说:“你说咱们主子和桑姑娘,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若两人对彼此都没点意思吧,那不可能。毕竟这几天两人除了睡觉不在一起,其余时间几乎都是一同消磨的。而且主子对桑姑娘照顾周到,就差把桑姑娘含在嘴里捧在手里护着了。而桑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排斥的样子。
可你若说两人彼此都有点意思吧,那啥,毕竟之前都突破底线了,那现在还有矜持的必要么?可他们不住在一起,这就让人很纳闷。
成林想得多,就说:“咱也不知道,到底是主子不愿意给桑姑娘名分,还是桑姑娘不愿意进侯府做妾。不过要我想,应该是前者吧,要不然素锦能拿白眼翻你?这指定是不敢得罪主子,可又看不上主子这么对待他们家姑娘,所以朝你撒气呢。”
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道:“幸好我刚才没凑过去,不然挨素锦白眼的就是我了。哎呀,我可真幸运啊。”
成毅看了眼顾自说着乐的成林,很想给他个白眼,但是想想还是算了,和这种人计较,凭白浪费力气。
马车最终停在渝州颇负盛名的一座酒楼前,众人来的算早了,但这边的上房已经没有了。
酒楼的掌柜说:“台风来了,不管是从南边过来的,还是从北边过来的,大家看这天气邪乎的狠,也都不敢这时候赶路了。这不,都留宿了。”
看着眼前这一群人虽然打扮低调,身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富贵和气势,掌柜的有心卖个好,就说:“上房是没有了,不过后边的小院倒是还空着一栋。不过客观你们一行人多,想来那也不够住,那不如就再要几间下房,您看怎么样?”
还能怎么样?这都没挑拣的余地了,也只能按着掌柜的安排,先这么住下再说。
沈廷钧自然不会住下房,这酒楼里人员混杂,他自然也不会放心让桑拧月住下房。再来,两人本就是夫妻,自然是要住一起的,所以便在众人的簇拥下,沈廷钧拉着桑拧月的手,径直往后院去。
谁想不过才走了两步,桑拧月就陡然顿住脚步。沈廷钧看过来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桑拧月摇摇头,觉得自己刚才肯定眼花了,她竟然看见了施行舟。可施行舟不是考中了进士,如今正在京城等着放官么?
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,便没有声张。只和沈廷钧说:“可能刚才那会儿太提着心了,如今一松了那根弦儿,就疲累的厉害,我都出现幻觉了。”
沈廷钧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。可他眼神示意下,身后却有个侍卫一闪身就离了队伍,循着桑拧月之前看的那个方向找去了。
渝州贫困,如今他们栖身这酒楼虽然算是这边最繁华的,但也只是平平而已。而这边的后院,因为平常少有人居住,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好在出门在外,素锦几人带的东西都很齐全。因而只是片刻工夫,就将里边的床被茶盏等换了个遍,倒是勉强能入眼了。
房间一收拾好,桑拧月便迫不及待去沐浴收拾了。她这边不用人伺候,就让素锦几人也赶紧去收拾收拾。几人多多少少都淋了雨,可别落了病。
桑拧月正在泡澡,陡然听到房门被叩击的声音。她的心顿时一提,喊了一声,“是素锦么?我这边不用你伺候,你忙你的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