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拧月惊道:“不是说抢了东西才会烧船,怎么现在就放火了?”
素问和素英也不知,不过她们却更警惕就是了。
毕竟她们乘坐的这艘客船初看不起眼,但细看起来就能发现其中的贵重之处。那些水匪做的是要命的买卖,他们又都练就了好眼力见,难免不会看出这客船的不凡,就蜂拥跑到这边劫掠。
厮杀声更响亮了,惨叫声更凄厉了,桑拧月在素问和素英去窗口观战时,忍不住也拉着素锦颤抖的手,静悄悄的走到了窗前。
舱房的窗户用的是玻璃做的,如今掀开窗帘,就可以清晰看见外边的动静。
有船工被水匪捅了肚子,一股血液冲天而起,那水匪发出张狂的大笑,可笑声还没停,就被身后的黑衣人割掉了脑袋。有的人身体断成了两截,可他嘴中一边吐着血,一边撑着上半身努力的爬,肠子流了一地,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“救命。”
更多的画面是船员或黑衣人在与水匪们打斗。船员们战斗力平平,被水匪砍杀时躲得很狼狈;但那些黑衣人却都是高手,手起刀落间,水匪如同砍瓜切菜一样被杀了个片甲不留。
桑拧月竟然还看到了沈廷钧,他正在与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打斗。那人身子短小精壮,手上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。他脸面上还有一条从左贯穿到右的刀疤,衬得他本就狰狞的面色愈发凶神恶煞。
素问低呼一声:“这应该就是纵横沧州水道,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水鬼了。”
“他就是水鬼?”素锦问。
“应该是他。听说水鬼武艺精湛,除了擅使大刀外,更善用暗器。而且他性情狡猾机敏,谙熟水性,根本没有人能捉到他。”
正这么说着话,那厢水鬼似乎察觉到这边窥视的目光,他冷冷的瞥了一眼。他眼中带着血光,那眸中的狰狞与狠毒呼之欲出。
水鬼也真不愧是机敏狡诈的水匪,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一刹那沈廷钧刀剑上更犀利的杀气,他意识到什么,当即便使了个阴招丢出去一把带毒的暗器,而后直扑这边的舱房而来。
素问和素英赶紧将桑拧月与素锦往后一推,两人直接从门口跃出,刚刚好将扑杀过来的水鬼挡住了一瞬。
也正是有素问和素英缓冲了这一刹那,沈廷钧侥幸赶上了水鬼的第二波攻击。水鬼知道机会已逝,也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,再纠缠下去怕是落不到好。
但这次他许诺出去许多利益,才纠结了众多水匪一道杀人越货。若是让众人大获丰收,他威信大涨,成为水匪之首指日可待;可若是空手而归,他的威信会大减,加上他还惨死了那么多兄弟,他的位置危已。
一边是岌岌可危的性命,一边是退一步就会丢失的地位与财富,水鬼想保命,想以后再找回场子。但当场就有别的匪首大呼着,“敢伤我兄弟性命,我与你们这些杂碎拼了!”
水匪们本就嗜杀,此时更是凶性大起。虽然死了太多兄弟让他们打从心底里畏惧,但他们干的就是随时会掉脑袋的营生。况且少了许多兄弟,也就少了许多人分润利益,若是这次将这几十条船都弄回去,他们可以安生过下半辈子了。
正是因此,水匪们别说退了,反倒更激进了。他们喊着“杀杀杀!”喊着“有女眷,谁杀的头多,谁先挑!”又喊,“银子,这船上好多银子。”
这出戏闹的,水鬼直接被架在半空了。他若真在这时候躲了跑了,那以后他也别想在沧州水域混了。
水鬼便愈发凶狠的与沈廷钧拼杀起来,他招式狠辣,暗器频出,若是一般人指不定早就命丧在他手下,可沈廷钧应付起来却绰绰有余,而且时不时还能在他身上添一道剑伤。
那剑伤密密麻麻,但大多都不深,是以水鬼也没放在心上。可渐渐的,他就觉得力不从心起来。身体乏力,眼前昏沉,身体摇摇欲坠,水鬼意识到这次阴沟里翻船了。
他暴怒,“卑鄙,你剑上竟然抹了药。”
话落音,水鬼再次洒出一把药粉,而后头也不回,闷头直往水里扎。
他的动作太过出其不意,让素锦和桑拧月都忍不住惊呼出声。水鬼就是水里的鬼佬,到了水里如入无人之地,若是这次被他成功逃生,以后再想抓他,就难比登天了。
但桑拧月和素锦还没来及发出更多焦心的话语,就忽的听到从船下方传来一声惨叫,“啊!我的眼!”
继而,就跟变戏法似的,成毅和成林倏地从船下边跳了出来,而他们手中合力拿着一张大网。那网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刀刃,一看之下就让人头皮发麻。
如今水鬼就被束缚在那渔网中间,被上边的刀刃扎的遍体鳞伤,血流满地。他的眼睛明显是瞎了,此时正痛苦的捂着右眼球,疯狂的挣扎喊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