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也不知这究竟是那位官爷在追美。他是真闲,也是真胆大,难道他不知道朝廷下来很多钦差么?若是被钦差查到他人品有瑕,不往上告你一状,都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。
侍卫回到沈廷钧暂居的小院,将事情禀报,然后深藏功与名,退回去继续当差。
沈廷钧今天又见了三个人,随后看卷宗与属下查阅到的消息,这一看就看到了一更时分。
准备休息时,他才招来成毅问桑拧月今天做什么去了。
但成毅素来寡言少语,即便是在主子跟前,他能两个字说完的,也不会啰嗦的说上一句话。
当即,成毅就说,“姑娘今天在城东转了一天,天黑之前就回了酒楼。”
沈廷钧微颔首,然后看着成毅,成毅也看着侯爷,两人对视,最后还是沈廷钧挑着眉头问,“别的没有了?”
成毅摇头,“主子还想知道些什么,属下再去打听打听。”
沈廷钧摆手让成毅出去吧。并交代,以后这事情还是让成林来说,他就歇着吧。
成毅知道自己被嫌弃了,但这也挺好的。反正他也不太乐意说话,有成林替他分担些差事,他还能轻松些,这再好也没有了。
来闵州的第三天,桑拧月依旧一大早就去城东,而沈廷钧所居住的宅子的大门,在天亮后不久就被人敲响了。
不出所料,闵州王知州最先打听到沈廷钧的落脚之地,而后让府里的管家亲自递了帖子来。
沈廷钧将帖子拿在手里翻看过就丢给成毅,“与王知州约在晚上吧,地点让王知州去定。”
成毅领命而去,成林却忍不住嘀咕,“主子,这案子涉及到王知州的儿子。”
对的,王知州有个儿子叫王启河,如今虽然还没被收押,可有关盐税和私盐的案子,这小子肯定跑不了。
当时这案子直接被捅到了御前,有御史拿出证据表明,李杉副将虽被人拿了个现行,可此事背后全是王启河在栽赃陷害。
王启河在闵州的分量可不小,他爹是封疆大吏一样的存在,他在闵州那就是活生生的皇太子。
别说只是贩卖私盐,拦截盐税了,就是他将闵州的官员下狱,再给那官员扣一顶和倭寇勾结的帽子,想来都没几个人敢说那人没有做过这种事。
可闵州终归不姓“王”,闵州虽然是王知州的任地,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,这边还设置有闵州水师衙门,以镇压随时来犯的倭寇。
闵州水师提督姓常,乃是和倭寇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军常慧德。常慧德虽是个武夫,可为人却自有一份细腻在。他也最是忠心不过,乃是子承父业,继续守着大秦的沿海领土。虽然不敢称之为是隆庆帝的心腹股肱,但能子孙三代辖制沿海三十万水军,由此也可知常家也是简在帝心的人家。
正是因为常家能量非凡,当初王家才想娶常敏君,以和常家结为姻亲。可惜常老将军推诿,常敏君更是直言要嫁就嫁这世上最勇武的儿郎,于是,常家选了远方亲戚家的孤儿招为女婿,却没有和王家成为姻亲。
这事情虽说就这样过去了,两家面上看着也还多有往来。但因为常老将军食古不化,一直不肯接受王家的卖好,而王启河对常敏君一颗痴心付之流水,两家之间到底有了龃龉。
尤其这些年来,随着常家的女婿雷霜寒崛起,成了常家第二个领头人物,在闵州的威名远扬,赫然压住了王启河的风头。两个年轻人碰面时火花四起,两人不合的传言闹得街头巷尾众人皆知。
成林想起了这样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家,他们势成水火,相互辖制,这才让闵州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场面。不知道这是自然而成的场面,还是背后有人在推动。
不想这些,成林又问沈廷钧,“主子,今天既约见了王知州,那明天是不是要见一见常老将军。”
“可见可不见,看常家是否会登门再说。”
可常家如何会不登门呢?毕竟李杉可是常家女婿雷霜寒身边的副将。这件案子虽然只是把李杉搭进去了,但明眼人都知道,这事情就是冲着雷霜寒去的。
也是雷霜寒机警,加上身上实在没有把柄可抓,这才侥幸逃过一劫。而李杉却偏好喝点花酒,这就给了王家可趁之机。于是,雷霜寒没怎么样,倒是直接把李杉折进去了。
雷霜寒听到沈廷钧要见王知州的消息后,当即就找了大舅哥商量事情。
常家大哥今年已不惑,他比小妹常敏君大了十岁有余,对这个妹妹自来疼爱。妹妹招的妹婿就在他手下当差,是他一手提把起来的。因而,也可以说,常武行不仅是雷霜寒的大舅哥,更是他的顶头上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