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偷懒耍赖万事不管,就这他也有理。
不说清儿如何,只说没了在跟前碍事的人,桑拂月几步走到沈廷钧面前,哼笑着打量他几眼,然后不阴不阳的问,“沈侯光临晋州,不知有何贵干?”
沈廷钧看着他,没有和他针锋相对,但说话的口吻也是冷的。“一为公事,二为私事。”
桑拂月冷笑两声,没有继续追问,只是嗤笑几声之后,便散漫的道,“那就祝沈侯一切顺利了。”接下来,也懒得与沈廷钧寒暄,而是三两步走到探头探脑的清儿跟前,一把拦住他幼小的肩膀,几乎是提留着他往回走,“走,回家,磨磨蹭蹭走到现在才到晋州,你是属乌龟的?”
清儿很无辜,他还很无语。
客船的行进快慢又不是他能控制的,他一个孩子,自然是大人说何时停就何时停,说何时出发就何时出发。再说,他们来的很慢么?可他们一路上都没敢耽搁,除了晚上休息,天一亮可是就开始赶路的。
清儿又忍不住往后看,侯爷还站在码头处,背后是碧波荡漾的江水。正午的眼光很是绚烂,照射的江面上金光闪闪,好似里边有巨龙的宝藏一般。
而侯爷就站在旁边的码头上,面容模糊在万丈金光中。他的神情他看不清楚,但他身形伟岸,气势如渊,只是简单的站在哪里,便让人望而却步。
但是,但可是,就这么把沈侯丢在码头上置之不理,这真的好么?再怎么说,也该客套的招待一下,请侯爷去家中歇个脚、喝个茶吧?
他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太失礼么?
清儿满脸纠结,桑拂月看他一个劲儿往后看沈廷钧,顿时就不乐意了。使劲在他肩膀上拍了拍,“你个臭小子,吃里扒外!”
清儿很委屈,“大哥,我怎么就吃里扒外了?”
这问题桑拂月没办法回答,他就瞪着眼,审视了一番弟弟,然后摸着下巴说,“总归,你以后给我离沈廷钧远一点。那不是个好东西!再让我发现你和他走得近,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许是有血缘关系作祟,这对兄弟俩见面后,丝毫没有尴尬和冷场。桑拂月是自觉的承担起作为大哥的责任,而清儿也适应的很好。毕竟他看到大哥就觉得亲近,而且大哥一举一动都透漏着亲昵。
他虽然没怎么和男性长辈相处过,但是很奇妙的,该怎么和大哥相处,他心中一清二楚。
他对大哥的打也不怕,骂也不怕,甚至心中还有点小叛逆,总想顶个嘴,总想和大哥对着干。
现在一听大哥说不让他和沈侯走得近……先不说他一个小小的书院学生,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接触正三品的朝廷大员沈侯爷。就说侯爷对他不薄,他去书院读书,还是多亏了侯爷出手相助,人怎么能过河拆桥、卸磨杀驴呢?这不白眼狼么!
清儿力争,“我怎么就不能和侯爷走的近了?我还想邀请侯爷来家中做客呢。之前我和姐姐在侯府落脚,没少受到老夫人的照拂,如今侯爷到了晋州,是我们该尽地主之谊的时候了。”
桑拂月“嗨”了一声,骂清儿,“你个犟种,你就跟我对着干吧,总有你后悔的时候。”
桑拂月现在心中火烧火燎的,他得赶紧回去和夫人说一说,得把府里的防卫等级再提一提!
沈廷钧搁着闵州的两桩案子不去管,却千里迢迢来了晋州,这厮绝对来者不善。
桑拂月心里的直觉告诉他,指定是妹妹怀孕的事情败露了。但是他又不愿意相信,在他的千防万防之下,依旧有人探听到妹妹的真实消息……这不是打他威武将军的脸么?
想他桑拂月在军中布防都没这么严格过,如今他把整个府里守得严严实实,整个如同铁桶一般。若是这般情况下,沈廷钧还能探听到妹妹的消息……不行,想想就手心发痒,头皮发麻!
一路上,哥俩说了些闲话,随后便催着车夫快些回府。
清儿对此也没意见,毕竟他也急着见姐姐和大嫂,以及和自己有些相像大侄儿,以及其余两个侄儿。
好不容易马车在桑宅门口停下来,还没停稳当,桑拂月已经提留着清儿的后衣领,兄弟俩一道从马车上跳了下来。
清儿被勒住了脖子,呼吸都困难,不由挣扎着大叫,“大哥你松开我,我自己走。”
“我拉着你你走得快。别喊了,大小伙子了,这么多人看着呢,你也不嫌丢人。”
可比起丢人,显然没命更重要。
好在桑拂月也不是睁眼瞎,看到弟弟憋红了脸,最后还是嘟囔着将人放在了地上。只是他实在不满意弟弟的脚程,觉得弟弟走个路都慢悠悠的,跟大姑娘似的,这怎么行呢?他以后可是要顶门立户撑起桑家的产业,是要当桑家主的人,没点雷厉风行的劲儿,那能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