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倒是没开口询问他们俩有啥矛盾纠纷,只是打趣的说桑拂月说,“好些年没被人打了吧?心里什么滋味儿啊?”
杜志毅:“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?想当初咱们得罪了小人,就被人罩了麻袋,直接被打的满脸包。”这件陈年旧事就是他们三个一起经历的。当初具体是去救一个被兄长卖去烟花之地的女子,还是拔刀相助那个在茶馆唱戏被调戏的女子,他也记不清了。反正就是得罪了小人,加上他们当天又吃了点酒,毫无反抗能力,结果直接被人罩了麻袋,揍了个屁股开花。
那是他们三人第一次挨揍,还被人揍得那么凶残,直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下床。当然,事后他们也找出了下手的人,把他揍得更惨就是了。
如今提起这件事,杜志毅满面笑容,谢庭芳也有些忍俊不禁,只有桑拂月……我这媳妇孩子妹子都在跟前,你们在说我糗事之前,能护住我那岌岌可危的面子和尊严么?
稍后齐家和云家的人也陆续过来了,再有就是几个和桑父交好的人家,也都带来家中的小辈过来观礼。
上族谱本是一家一族之事,按理是不用外人参加的。但这不是和那些族人闹翻了么?为显隆重,只能从外边拉人了。
不过这些都是祖父和父亲的至交,有他们观礼,也好像祖父和父亲亲自观礼了,为此桑拂月的心情也非常不错。
常敏君的姓名直接被写在了桑拂月旁边,她的备注是“妻:常氏敏君”。至于雷战三人,鉴于三个小家伙并没有改名字的想法,桑拂月就简单粗暴的在“雷”字前边,直接给加了桑的姓。分别叫桑雷战、桑雷鸣、桑雷声。
就真的是,这名字一听就非常的敷衍了事。
反正来观礼的齐家、云家等诸多长辈,在听到三个小家伙的名字时,俱都有志一同的保持沉默。
桑字文雅,不管是在读书人身上,或是杏林之人身上,都有一份雅致和朴实平和。桑家几辈人起的名字,俱都将文雅发挥到极致,这也正和了他们耕读人家的出身,与他们的身份相得益彰。
可桑字与雷字八竿子打不着。
雷象征什么呢?雷霆、杀伐、狂暴,这和温柔雅致的桑姓能牵扯上么?它怎么就牵扯上了呢!
齐家的一位长辈试探的问桑拂月,“这名字……要不再改改?”
桑拂月大咧咧一挥手,“就这样吧齐叔,他们都用习惯了,再改成别的名字他们还不喜欢。再说了,本也就养成泼皮的性子了,就是加了祖宗的姓氏镇压,那也文雅不起来。还是算了吧,左右这三个在读书上也没开窍,就不折腾了。”
齐家长辈遗憾的叹了一声,“……如此,也好。”
上完族谱,众人也没散,因为家里还准备了隆重的宴席。虽然总共也就两桌,但是席面该用还得用。
中间空闲的时间,桑拂月郑重的将跟在身边的清儿推出来,和众人说,“我这辈子就这样了,好在家里还有清儿。我这个弟弟倒是比我强些,如今在应天书院读书,在课业上也有些天分,以后家里就靠他承袭祖辈遗志了。长辈们帮我考考他,看这小子是不是像他自己夸的那般有本事。”
清儿听完大哥这些话,人都有些懵逼了。
他什么时候自夸过?他几斤几两自己一清二楚,他还自夸?他身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,学问上更是距离沈侯还要十万八千里。他谦虚谨慎埋头苦读都来不及,他去哪里自夸?
他就差在头上顶个“鄙人不才”的牌子,让大家都知道他没什么本事了。
清儿满眼控诉的看着大哥,但是当大哥的要坑他,他还能真丢了大哥的脸不成?于是,即便心里直打退堂鼓,也不得彬彬有礼的站出来,一板一眼的回答长辈们考核的诸多问题。
桑拂月见状就坐回了原位,心里觉得这场景特别熟悉,他心里也特别舒心。他自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,就看向了两位好友,然后,谢庭芳做口型说“损还是你损。”
杜志毅道,“我觉得你这个失忆是假的!”毕竟早些年每次被桑父带出去赴宴,桑拂月与他们一样,无疑都是被考核的一员。加上他是桑家书肆未来的继承人,而桑家祖祖辈辈的当家人最低也是个进士出身,这就导致大家对桑拂月寄望很高,桑拂月自然压力很大。
那时桑拂月就不止一次感叹,说想要个弟弟。到时候继承人给弟弟当,他要在旁边看弟弟热闹。许是他祈求的心太诚恳,桑母还真怀孕了,然后,桑拂月还真得了个弟弟……
真的,那段时间桑拂月比自己有了儿子都高兴。他兴奋到什么程度呢?甚至兴奋到与他们喝了个通宵,还慷慨而歌,说什么之后再不受他老子辖制了。他是长兄,长兄如父,他要严格按照父亲和祖父教导他那样教导弟弟。大考小考抽考,那个考都不能少,总之他之前受的罪,他要全部在弟弟身上讨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