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是真不知道女方究竟是谁。
老夫人就打官腔说,“届时你们就知道了……姑娘人品才貌俱佳,与我们大郎一对璧人……媒人倒是没请,老姐姐你若不嫌劳累,那届时就要劳烦你了……婚期也没定,不过大郎说了,等今年年底,必定让我喝上新媳妇茶……”
这边老夫人被一众老姐妹们围在中间,几人说的好不热闹。
那厢二夫人和沈玉瑶也感受到同样的热情。
她们被往日里交好的夫人与闺秀们团团围住,众人好奇的打探,究竟是哪位名媛淑女,才赢得了沈侯的一颗真心。
可惜,二夫人与沈玉瑶对此事也是一问三不知。被问的急了,也只能说“届时你们就知道了,到时候府里大摆宴席,你们可一定要来吃喜酒才是。”
众人没有打问出个所以然,都有些怏怏的。
不过,是神是鬼总有瞒不住的时候。就算是今天她们不知道是谁,明天不知道是谁,可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,那女人究竟是哪个。
这么想着,心里好似舒服了一些。
再一看远处孤零零坐着的长荣郡主,她面色落寞,神情冰冷,被禁足了半年,宫宴上才被允许出家门放放风……说来说去,还是长荣郡主可怜。
不过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!
第165章过年
宫宴过半,沈廷钧出门醒酒。他今年功高,又传他即将娶新妇,双喜临门,来灌酒的自然便多了。
沈廷钧心中畅快,跟着多喝了几杯。好在他酒量好,又吃了一粒醒酒丸,因而只在门外站了片刻,精神便已恢复了往日清明。
正准备折身往回走,梁昊升却寻了过来。
梁家一摊子乌糟事儿,时时刻刻闹得梁昊升坐卧不宁。今夜他面上神色倒是舒畅,沈廷钧见他走近,便主动问,“可是太傅有所决断?”
梁昊升的母亲早年因生产离世,生母离世后,姨母每日过府照顾他与长姐。三年后,梁太傅迎娶妻妹过门,并很快为他们添了一对弟妹。
若事情真就这么简单,似乎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。可早年姨母行径败露——竟是她心仪姐夫,为了嫁进来与姐夫成双成对,这才谋害了生产的姐姐。
梁昊升与梁昊昕定然不容杀母仇人在府中,可梁太傅被小了十多岁的夫人枕头风吹着,态度就没那么坚定。
加之还有姨母生育的一双儿女要顾忌,外祖母那边,也不想仅剩下的这一个女儿,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……
事情陷入僵局,也直到年前,这纠缠了半年的家事,才有了最终的定论。
梁昊升笑着说,“长姐和离后,便在京郊住下了,我也准备搬出府去。我还准备告官,将此事闹大……老头子投鼠忌器,看我意已决,知道再没商量的余地,便将那毒妇送到家庙去了。”
沈廷钧看他,“太傅并未出席宫宴。”
梁昊升大咧咧道:“被我气病了,躺在床上起不来身。不仅是咱们的太傅大人,就连我外祖母,前几日我去那府里送年礼,都没见我。”可见也是将他怪罪上了。
但是,谁在乎?
他为人子的,若是都不能给亲生母亲寻一个公道,以后还有何脸面再世为人?
尽管为母亲出头的代价太惨重,不仅得罪死了父亲,被一对弟妹怨怪,被祖母怨怼,但是,他们都不在乎他的母亲,他又何必在乎他们?
梁昊升嗤笑,“我就该早下决断,早点将此事掰扯清楚,我也能早点清净。左右最后都要走到这一步,你说我当初究竟是顾忌什么?”
顾忌什么?
不过是顾忌父亲的身体,祖母的意愿罢了。可是那两人屡屡让他失望,他也心灰意冷了。
梁昊升又与沈廷钧说了些意气之词,诸如,“年后就搬家,老头子就留给二郎照顾,以后老死不相往来”“我准备给我娘迁坟,老头子与他那新夫人感情好,以后死了他们最好合葬在一个棺椁中。我把我母亲的坟茔迁走,省的他们吵到我母亲不得安宁”“我母亲的牌位,我也挪走。以后逢年过节有我和姐姐祭拜就够了。那老头子薄待了我娘,想来他也没那脸面与我争我娘的灵位……”
絮絮叨叨的,两人又在外边呆了许久,梁昊升才因为憋尿不得不去解决生理问题。
沈廷钧在远处候着他,一边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子。
今日天上无月,但却坠了漫天星河,抬头看去蔚为壮观,让人心情为之一畅。若有月儿在旁作陪,良辰美景不知该如何快慰。
心中正念着远在闵州的桑拧月,沈廷钧突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。
那脚步声轻而碎,不是梁昊升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