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拧月本还忐忑不安的一颗心,在鹤儿的治愈下也彻底痊愈了。
可能也是存着摆烂的心态。
反正都已经踏上上京的船只了,她总不能现在跳河游回闵州去。既回不去,便只能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。于是,心里慢慢接受了现实。想到儿子总归又可以看看亲爹和素未蒙面的舅舅了,这似乎也不错,就觉得,这趟京城去的也是挺值的。
心里接受了迟早会进京这件事,桑拧月的心态就彻底放平了。
她的神经线就不再紧绷着了,而是恢复到松散自在的状态。
每天上午时,趁着鹤儿精神头正好,她抱着孩子在甲板上走一走。下午鹤儿睡着,或是被他舅舅和舅母带出去时,她就在舱房中看看书,或是做做针线。总归自在随意的很,就连面上的笑容,都肉眼可见的增多了。
也就在桑拂月和常敏君为此松一口气时,京城终于要到了。
雷战兄弟三个看着远处的小黑点,激动的在船头处乱蹦。
“京城呢,小爷这还是第一次来。”
“大哥,我这也是第一次进京。”
“还有我。”
雷战将雷声往后拉了拉,小不点就爱凑热闹,刚才猛往前头挤,差点掉水里去。
雷战将两个弟弟都叮嘱上一番,才又说:“我都没进过京,你们俩肯定也没来过。不用你们说,这事儿我都知道。不过这次我们可以在京城住很长时间,咱们可以在京城耍个痛快了。”
雷鸣说:“都说京城天子脚下,好东西多的是,咱们多看看,等回闵州时给外公、舅舅和表哥他们带点特产回去。”
“最好是等咱们在京城混熟了,把表哥他们也接来京城住一段时间。五表哥一听说咱们要进京,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,要不是舅娘看的紧,五表哥都偷偷溜上船了。”
雷战小手一挥:“这都不是事儿,不过就跟你说的那样,得等咱们在京城站住脚跟才能接他们过来。若不然让他们看见咱们在京城混的不好,那多没面子。”
雷声:“大哥,有你在,咱们会混的不好么?即便你不给力,咱们不是还有爹?爹现在多风光啊,谁知道了咱爹进了军事学堂,不得给咱们点面子?”
小小的雷声才说完大话,就被人直接扇了后脑勺。回头一看,可不是他亲爹正对着他阴阳怪气的笑。
雷声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,对着他爹就龇牙,“爹,你打我做什么?”
桑拂月咧嘴笑,“打你?我还想将你倒提起来,看看你脑子里的水能不能倒出来一盆。我警告你们,你们三个臭小子,进京后都给老子紧着些皮。京城可不是闵州,一块砖头掉下来,那都能砸死十个权贵。你爹就是个正三品,虽说如今被选入军事学堂了,但在京城那些皇亲国戚和权贵重臣眼中,也就是个小人物。你们可都给我老实点,要是闯下大祸,你爹善不了后,就直接把你们哥三抵出去。”
哥三儿闻言条件反射缩缩脑袋,但很快,他们又想起了什么,就又恢复成趾高气扬的模样。
雷战还体贴的拍拍他爹的胳膊,“没事儿,您是新来的,在这边没啥威信我们不为难您。我们若是真遇上事儿了,就去找小姑父好了。左右小姑父是地头蛇,应该什么事儿都能帮我们摆平。”
“那来的小姑父?”桑拂月对着儿子露出个狰狞的笑脸,“八字都没一撇呢,再让我听见你们胡咧咧,我剥了你们的皮。”
雷战立马点头,“行,不说,我们不说不就成了?”面上表现的可配合了,可雷战心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。
怎么就不是小姑父了?年后小姑父来闵州探望小姑时,他喊小姑父侯爷可是亲口应下了。再来,侯爷和姑姑连鹤儿都有了,即便是为了鹤儿那宝贝疙瘩,他们也不会不成亲。
雷战虽人小,但看事情却眼明心利的狠。让他说,他那小姑父可是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媳妇,不把小姑娶进门,他以后日子能快活得了么?话又说回来,他若真不给自家小姑一个交代,亲爹能愿意他么?
雷战在亲爹看不见的地方,翻他一个白眼。爹的心思他一清二楚,不就是怕这时候上赶着攀亲戚,降了姑姑的格调么。
行,就当是为了姑姑和鹤儿,他进京后和侯爷保持距离好了!
雷战想入非非,也就是这片刻工夫,京城的码头终于一点点显露在众人眼前。
其实现在距离还有些远,站在夹板上,只能看到那边黑压压的一片。但就冲着那一大片人影,京城的繁华和热闹就可窥见一斑。
马上要靠岸了,常敏君叮嘱丫鬟们别忘下东西,随即就起身往桑拧月与鹤儿所在的舱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