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,正寻不着机会出气呢,如今大嫂的嫁妆这么给力,直接给了她机会,沈玉瑶觉得自己若抓不住,都对不住自己被娇养出来的暴脾气。
就见沈玉瑶挥着手中的手绢,笑嘻嘻的从老夫人身边走出来。
老夫人伸手想拉她,但沈玉瑶早想到母亲会阻拦,一侧身,直接避过了母亲的手。
就见她笑盈盈的开口,先是将在场几位老者都喊了一遍,一通“大伯祖”“三叔祖”“五叔祖”喊下来,那些全幅心神都沉浸在书籍中的老者,俱都回了神。
他们闻声看向沈玉瑶,即便沈玉瑶是侯府嫡出的姑娘,他们也完全不给沈玉瑶脸面。只皱着浓眉,一脸苦大仇深得看着她,似乎在责怪她没规矩,竟在这时候打扰长辈。
沈玉瑶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了,也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辈们不高兴了。但她要的就是他们不高兴,他们不高兴,她才要高兴。
沈玉瑶假装没看见他们的神色,只好意提醒说:“大伯祖、三叔祖、五叔祖,我刚才听你们说,要建藏书楼,把这些书籍全都放到藏书楼里去。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儿了?哎呦,可能是真忘了吧,毕竟长辈们年纪也大了,健忘些也很正常。”
然后不等这些人有所回应,沈玉瑶一鼓作气的说:“这些,包括这些,这全部的书籍和字画,这些可全都是桑家陪嫁给我大嫂的嫁妆!”
沈玉瑶特意加重了“嫁妆”两个字的声音,果不其然,看到了几位老祖宗俱都僵住了面孔。
他们脸黑了,神情渐渐龟裂开来,沈玉瑶见状就高兴了。
她添油加醋说:“嫁妆可是女眷的私产,也就是说,这些书籍,全都是我大嫂自个儿的东西。别说叔祖你们无权动用了,就连我母亲,就连我大哥,都没资格问我大嫂索要的。不然传出去咱们觊觎的新妇嫁妆,咱们武安侯府还做不做人了?”
沈玉瑶好一把阴阳怪气,话也说的直白不好听。那些老祖们什么时候被小辈这么下过脸?他们自来高高在上,恨不能被人供在佛龛上,如今却被小辈如此奚落,那真是面皮都被揭下来丢在地上踩了。
但话又说回来,沈玉瑶说的没有一个字是错的。
不管是那个朝代,嫁妆都是一个女眷的私产。尤其是在衙门备过案的嫁妆,那更是谁都别打歪主意,不然苦主真是一告一个准。
到时候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,怕是整个族里都要跟着蒙羞。
欺负一个女眷,霸占新妇嫁妆,这都是多少年没有的稀罕事儿了,传出去……他们丢不起那个人!
几位老祖面色青了红,红了白,白了紫,紫了又黑。那真就跟调色盘似的,五颜六色好不精彩。
沈玉瑶张口还想刺激刺激他们,可二夫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,并将她推到了自己后边。
老夫人更是在此时及时站出来,一脸愧疚的对几位叔祖道歉说:“瑶儿小孩儿家家,说话不中听,大伯小叔们雅量高洁,别和她个小孩儿家家一般见识。”
几位叔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看许多,老夫人却又在此时为难道:“不过瑶儿方才说的话虽然不中听,但也在理。毕竟这些书籍当真就是桑氏的嫁妆,这都走了三条街,招摇过市抬到咱们府里了,外边不知道多少人晓得这些东西是桑氏的私产。咱们若是用了这些书籍,外边人的话怕是不好听。”
老夫人言辞恳切,但几位老祖先是被沈玉瑶下了脸面,又是被老夫人一通说教……虽说老夫人是嫂子弟妹,但她到底是个妇道人家。被她这么一说,他们觊觎侄媳妇嫁妆的事情直接就被盖棺定论了,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小辈面前竖起威严?
几位叔祖当即就呼吸急促,面孔涨红。
老夫人见状就赶紧喊了人,让将几位叔祖扶下去。
还睁眼说瞎话道,是天冷了,起风了,大伯和小叔年纪大了,身体经不住风,最好还是尽快挪到屋里去……
人就这么被搀扶走了,连带着跟着几位族老过来的小辈儿,都讪讪的退了出去。甚至就连族里一些过来看热闹的小媳妇,见势不对,也都赶紧找了借口,离开了这边府里。
等这些闲杂人等都离开了,院内只剩下武安侯府一家人,几人对视一眼,才都笑开了。
沈廷钧是一直作陪在几位叔祖身边的,至于沈廷祎和沈廷澜,则在外边招待桑宅的管事,以及叮嘱下人尽可能将嫁妆轻拿轻放。
他们一直在外边守着,就不知道里边的热闹。倒是嫁妆抬完了,他们进府后,才晓得这些族老们都奔着这几百箱子书籍过来了。
当时他们就觉得事情要不好。毕竟族老们被侯府养大了胃口,而那些书籍又当真贵重,若他们不顾脸面真的想要占为己有,事情怕是要闹得不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