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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任是她如何哭天抢地,将脑袋都磕破了一个窟窿,这些话也一个字眼都没有传出去。
断头饭端上来的时候,周宝璐吃着吃着,泪水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。
她不甘心就此死去!
她还年轻,她的一切奢求都没有达到,她甚至都没活到上一世的年岁。
难道老天让她重来这一世,真就是让她走个过场?
她不服,她不服啊!
周宝璐疯了一样砸了手中的碗,然后又抓着栏杆哭喊大叫起来。
差役们对此已经司空见惯,况且吃完这顿断头饭,这边这群犯人都要上路了。他们即便说些再难听的,他们又何需与她计较?
差役们俱都不理会周宝璐,只是听闻她咒骂沈廷澜,不由摇着头为沈廷澜说了句公道话。
“咱们这位三爷也是命苦,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媳妇。如今可好,被坑惨了。”
“听说自从周氏入狱,三爷就病倒了,至今都没去翰林院当差。”
“周氏可真是个搅家精。谁家娶了这样一个媳妇,那真是能后悔一辈子。”
“幸好已经和离了,若是没和离,三爷怕是都没脸面继续为官……”
“如今也没好到哪里去……”
几人议论纷纷,俱都为沈廷澜鸣不平。却也有个眼明心亮的老差役只呵呵笑着喝酒,话却不多说一句。
要他说,沈廷澜落到这步田地,那也是他自找的。
这老差役消息更灵通些,和李家也有些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。因而,对于沈廷澜与李家姑娘情投意合,当初更是差点直接定下了亲事的事儿,他是知情的。
结果可好,沈三郎随宴夫子南下游学,回来就直接辞了李家的亲事,转而恳求老夫人,要娶这名不见经传的周氏过门。
李家是有名有姓的人家,自家的姑娘也矜持贵重。说句不夸大的话,那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。
如今竟被男方嫌弃,那这亲事自然没有继续达成的道理。
李家和老夫人交涉过后,只当两家早先的想法不存在。回头就给自家姑娘蜇摸了更好的人家嫁了过去。
如今那李家姑娘在外边素有贤名。她掌着婆家中馈,得夫君看重、婆婆爱护,却不骄矜自傲,而是与夫君恩爱甚笃,待婆婆恭谨体贴。她还一口气给婆家生了三个男丁,在婆家说话那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,日子过的好的不要不要的。
反观这沈三郎,折腾了这么几年,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。说起来让人觉得惋惜。却也觉得,这未尝不是老天爷对他不信守诺言,而给出的报应。
这边差役们无暇搭理周宝璐,那厢肃亲王府的管事却满脸死色的看着周宝璐说:“早先夫人做这事儿时,我就提醒夫人,万望要小心,万不可被沈侯发现了猫腻。夫人承诺的好,可如今,呵呵……”
又笑着狼狈的说:“我这一条贱命,死了也就死了。只可惜了夫人这样一个人物,明明孕育了侯府的公子,竟也要和我们一道共赴黄泉。”
说完这些,管事似乎打开了话匣子。也似乎心中的怨气早就堆积如山,如今再不说,之后就没说的机会了。
管事就又道:“您说桑氏与您无冤无仇,您几次三番非要与她过不去做什么?结果可好,不仅自己遭了罪,还牵连了王爷。反观那桑氏,借着你给的青云腾空直上,如今成了武安侯府的夫人。这运道……还要感谢夫人赠与。”
管事的话明显刺激到了周宝璐,就见方才本就疯狂的周宝璐,此时更是跟个疯子困兽似的。
她一边疯狂的用枷锁敲打着监牢的栏杆,一边毫无形象的破口冲管事吼叫:“闭嘴,你给我闭嘴。”
管事咧嘴笑:“我很快就要闭嘴了,如今趁还能说话,自然要多说几句。那桑氏啊,就是天生的富贵命。反观你,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……”
周氏捂着耳朵“啊啊”狂叫起来,可是叫着叫着,她眸中的疯狂之色突然缓缓褪去。
似乎耳目一下子就清明了,周宝璐喃喃念着桑氏这两个字,然后眸中放射出无尽的喜色。
桑拧月,桑拧月……对了,她手中还捏着桑家一个把柄。只要将这件事上奏给陛下,陛下定会饶她不死。
周宝璐一把拂去面颊上的头发,冲着栏杆又扑了过去。
她喊道:“来人啊,快来人啊。我有一件机密要面呈陛下,你们快快来人与我通报……”
差役们听着这话,完全无动于衷。
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,忍不住轻嗤一声,说了句,“这真是和肃亲王一个路数。”只是肃亲王是皇亲国戚,更是当今同父异母的弟弟,肃亲王能以此为要挟见到陛下,周氏凭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