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心的种子,一旦种下,日后只要一点光一滴水,便可长成参天大树。
承安帝身体本就亏空得厉害,如今得知兄弟相残、父子反目,全都是他视为手足的永王一手促成的后,气得喷出一口鲜血,整个人往后倒去。
幸好跟着他来的高满,第一时间接住了他,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。
承安帝双眼上翻呼吸急促,被高满死死地掐住人中。
见他如此,永王更加兴奋了,乐得在一旁哈哈大笑。
承安帝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,他靠坐在高满怀里,抖着手气喘吁吁质问永王:
“大雍乱象因你而起,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?难道你不知道,战乱四起,只会毁了大雍吗?”
永王状若疯癫,赤红着双眼道:
“这天下又不是我的,毁了又与我何干?
不妨告诉你,从我打算当个闲散王爷不要任何权势,降低你戒心的时候开始,我就没打算再当这个皇帝。
我要毁了你们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,让你们痛苦、挣扎,却又无能无力,只能任由大雍变成一片废墟!”
承安帝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永王,居然藏着这样玉石俱焚的心思,他自己不想活,便要整个大雍为他陪葬。
“你……!”
承安帝还未说完,永王就道:“怎么?你就不关心关心你那七八个小皇子,到底是谁的种?又是谁给你戴了绿帽子?”
承安帝脸色涨红呼吸急促,额头的青筋凸起,“不可能,你一定是在骗朕!”
永王见他这般激动,顿时笑得更加疯癫,“你是不想相信,还是不敢相信?”
笑着笑着,他突然就止住了笑意,阴狠地盯着承安帝,道:
“你还记得有五六年的时间,后宫无所出吗?那是因为新罗上贡的茶里,被我掺了药。这药无色无味,短时间内喝不要紧,但只要日积月累,便可令你彻底失去生育能力。”
“哈哈,你居然还相信太医那番太过操劳的话。”
承安帝想到当初日日饮得新罗茶,顿时呼吸又急促了几分,呼哧呼哧带着喘。
永王笑得得意,“本来我只打算让你没了子嗣,但后来我又改了主意。与其让你怀疑自己的身体,导致下药的事被发现,不若让你的后妃‘再’多生些。
到时那些成年皇子与你离心,说不定你就选中了那些生父不详的小皇子为太子,到时候,大雍神不知鬼不觉就改了姓。
哈哈,光是想想,就让我兴奋得发抖!”
承安帝被气得双唇哆嗦,以至于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。
“你莫不是疯了?这对你来说,究竟有什么好处?”
永王冰冷的目光,死死地盯着承安帝,“只要让你痛苦一分,我便能好受一分。你越痛苦,我就越开心,你说我有什么好处?”
高满身为宦官,多少能理解永王的痛苦在哪里,他痛心道:“永王殿下,当年是您自愿救陛下而导致身残的,这如何能怨得了陛下?”
永王阴毒的目光移向高满,再也看不到往日一丝一毫的良善温和模样。
“自愿?不怨他?若不是他故意拖延了治疗时间,我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?你能说他当初没有存着让我废掉的念头?”
“只要我身体受损,我母家便不会再拥我上位,而他作为我母妃的养子,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。他一直伪装得谦良恭顺,就为了得到我母妃这个皇贵妃以及背后的势力支持。
如此,其他的皇子如何争得过他?”
“他是踩着我,才一步步登上了帝位。”
“云厚弘,我说得可有一点错!”
云厚弘便是承安帝的名讳,而自他登基后,再没有人敢这般直呼其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