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淼小心翼翼地把绷带缠好,然后抬起脚放在晏西繁给她靠脚的抱枕上,安静坐着。
可能是早起爬山累着了,加上酒店暖气很足,才坐十分钟就已经感觉到了困倦。
她调整了下坐姿,然后歪头靠着沙发,睁着眼,脑子放空。
本是想撑会儿的,可最后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卓淼也不记得了,只知道睁开眼的那一刻,晏西繁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。
对视着。
她迟钝地眨了眨眼,觉得自己可能是睡懵了,不然怎么会感觉自己竟然在晏西繁的怀里。
“晏西繁?”刚睡醒的声音微哑,轻轻柔柔,呢喃似的。
晏西繁也没料到怀里人会突然醒来,两只握拳的手握得更紧了,他冷静解释起自己的行为:“在沙发睡会不舒服,我进来的时候叫了你几声,你没反应,等了快半小时也没醒,所以才擅作主张想抱你进卧室。”
在晏西繁说话时,卓淼正一瞬不瞬盯着他,直到他说完话,低头看过来,她才慢半拍地收回视线,皙白的脸颊也再次被染红。
“你,”晏西繁脸也热了起来,他顿了一顿,问:“是在生气吗?”
卓淼想到梁婉出演过的一部偶像剧,有个画面是男生公主抱着女生,电视里的梁婉被抱起来时手自然而然就攀在男生的身上,侧脸紧贴他的胸膛,很亲昵的动作,梁婉说这样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。
但卓淼的脑袋是靠住晏西繁的肩臂,而她的手也没法很自然地缠上晏西繁的脖子,略显拘束地放在肚子上。
她闻言摇了摇头,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清爽沐浴露味,感觉脑子变得迷迷糊糊的了。
“那——”
她神情不变:“你可以继续。”
当晏西繁抱着卓淼路过窗户边时,她发现窗帘是拉开的,自然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。
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,像无数只蝴蝶在橘色灯光下翻舞。
卓淼的家乡基本没下过雪,她也和其他没见过雪的人一样,对雪都有一种奇妙的向往。
在北城,下雪并不稀奇,她也见过不少次,但每次的心境总不同。
比如现在,她想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扔进雪堆里,张开双臂,痛快淋一场雪来浇灭不断灼热的心头。
晏西繁在卓淼眼睛瞥向外面时就注意到了,在她挪不开眼的时候抱着她转身走到窗前,自始至终都很安静没有去打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卓淼打破这一室的宁静,她轻声询问晏西繁还好吗。
“什么?”晏西繁不解地低头,看见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轻轻扇动着。
“你还好吗?”她没去解释,又重复了一遍。
卓淼并没察觉到,她靠在晏西繁臂膀间的脑袋,竟在无知无觉间倾向了他滚烫的胸膛。
她看雪景看得入迷,也完全忽略耳畔那一下比一下更强烈的心跳声。
晏西繁唇微弯,低声回答她:“我很好。”
这些年晏西繁几乎没离开过北城,北城的雪也是一次不落地见过,下雪对他而言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。
可此刻的他,因为卓淼,也开始认真欣赏起了雪,心情自然也和以往大不相同。
他垂眸看看怀里安静的女孩,再看看飘零的雪花,弯起的嘴角一直都没收回去。
晏西繁更不知的是,二零零八年东福山上的这场雪,成为了他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珍贵回忆,未来的任何一场雪,也都无法超越今天-
隔天。
清晨时雪就完全停了,吃过早餐后卓淼乘坐缆车下山,陪同她的人并不是晏西繁,而是他找来的人,也就是昨晚那家酒店的工作人员,这个人还得陪她去医院检查拍片。
下山前她说了不需要人陪,自己有拐杖,不是什么难事,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很给晏西繁添麻烦了,但他坚持,她也只好接受这份好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