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因为她这个笑愣得晃神一瞬,就见沈青鸾一字一句道:“君远,我沈氏族学应当不曾教你抹黑上亲、信口开河、撒谎成性吧。”
她站起身,将早已等在门口的二房义子君鸿冀拉了进来,“沈氏族学究竟是如何教学的,非你一个人知情。
二弟,你来同众人说,平日里上学夫子都是如何教你们的?果真什么都不曾教,只罚你们跑步罚站吗?”
君倩一愣,随即心中一急。
该死,怎么忘了这个小杂种了。
君鸿冀原是二房君呈松战友的遗孤,被君呈松接回京城后,往镇远侯府一塞便再也没管过。
平日里,除了沈青鸾替他打点衣食住行,君家其他人就像没有这个人一般,就连陆氏都从不让他来福寿堂请安。
这会子突然被沈青鸾拉进来,众人才像是忽然想起这个人。
君倩毕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脑子登时乱成一片,下意识上前以身阻拦。
“君家的事情,一个外姓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说话,你给我滚出去!”
“啪——”
沈青鸾扬起一个巴掌,干脆利落地扇在君倩脸上。
她这一巴掌毫不留力,君倩脸上登时红肿着泛出五个手指印。
“你干什么!”
君鸿白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她的手腕,“你这个毒妇,当着我的面,居然敢对倩儿动手,我——”
沈青鸾冷冷回望,“大爷,我不是在打她,而是在救她。”
她声音很冷,冻得君鸿白骨子里透出冷气,“鸿冀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忠臣,而他自己也是侯爷亲自收养,在镇远侯府上了族谱的养子,倩姐儿一口一个外姓,一口一个野种。
这话若传出去,抹黑忠勇之士的后代,百姓会如何看镇远侯府,其他京城官宦人家,又会怎么看倩姐儿,她的名声还要不要,她的姻缘还要不要,镇远侯府的爵位,还要不要!”
说到最后,沈青鸾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加剧,震得厅内众人俱是手脚发软。
尤其是陆氏,经历过镇远侯削爵又复起,有生之年她是再也不想经历。
沈青鸾又轻飘飘加了一句:“听说侯爷打了胜仗,如今已是回了京城,若是他听到这些话,不知会不会轻轻放过。
陆氏彻底慌了,当即也顾不得怜爱曾孙子曾孙女,抖着嗓音朝君倩怒喝:
“倩儿,我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,友爱仁善、端庄温婉,你看看你,牙尖嘴利尖酸刻薄,哪还有镇远侯度长女的风范,还不向鸿冀道歉!”
向君鸿冀这个野种道歉?
君倩还捂着肿痛的脸,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氏,含泪的眼里满是抗拒,委委屈屈地喊来一声:“老祖宗……”
可她一番表现也是演给瞎子看。
陆氏双眸喷射不容置疑的怒芒:“镇远侯府生你养你一场,指望的就是你日后嫁得高门,为侯府寻一门有力的姻亲,好让君家更进一步,顺便提携你弟弟。
可你如今做的是什么事!在外吟诗出丑,在内搅风搅雨算计嫡母,如今还羞辱忠义遗孤败坏侯府名声。
你看看你自己,哪里配做镇远侯府长女!还不向鸿冀道歉!”
君倩浑身如坠冰窖。
她一直以为在这个家里,沈青鸾是外人,是伺候她和弟弟,侍奉父亲的婢子奴才。
可没想到,在老夫人眼中,她君倩也不过如此。
哈,高嫁、维护侯府名声、提携弟弟,不该手伸得太长,还要向跟君家没有血缘关系的杂种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