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下着微雨。
云奚撑了伞,带着莺时出门,要去沿河的成衣铺子取前几日定好的衣裳。
霜华劝她,“姑娘何必亲自去?让莺时给姑娘取回来不就好了。”
云奚不肯,“那可不行。我盼了好几日了,得第一个瞧见才行。”
她有时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孩童脾气,霜华早已司空见惯,不疑有他,只是好生交代莺时,“路上小心些,别叫姑娘淋了雨。”
莺时只管点头应下。
霜华到底还是担心,又让守门的阿裴远远跟着。
桐花巷离沿河街好一段路,莺时处处谨慎,只怕青石板踩下溅起的水污了姑娘的裙,又得提溜着屋檐下滴落的雨。
这般小心,到头来,自个儿却不慎踩进水里了,前几日刚上身的新襦裙沿着裙角蔓延,湿了好大一片。
云奚抿唇笑,莺时耷拉着眼哭,“姑娘还笑我,若不是姑娘刚刚突然挤我,我又怎么会踩进水里?”
“好好好,都是我的错。”云奚收了笑,好声好气来哄她,“我刚刚也是躲着檐下的雨,没留神才挤着你。”
又低头去看她的裙。
果然湿漉漉一片,隆冬的时节,穿着这样的衣裳能生生冻病。
好在前面不远就是成衣铺子。
掌柜的把刚做好的衣裳取了出来,云奚放进莺时怀里,往后堂一推,“去换上。”
“这怎么行?”莺时受宠若惊,忙推拒,“这是姑娘的裙。”
“什么我的你的?”云奚佯装不悦,“我刚刚弄脏了你的裙,这算我赔你的。再说了,你穿这样湿的衣裳在外面晃,明儿就能病的下不来床。到时霜华是照顾我这个主子还是照顾你?”
她尤担心。
云奚又道:“你怕什么?门口不是还有阿裴守着嘛!”
莺时向来笨嘴拙舌,这下更是叫她堵得没话说,只得拿着裙去了后堂换。
褪衣换裙,拢共加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。
莺时再从后堂出来,铺子里空荡荡,哪里还有姑娘的踪迹。
连忙出来问门口的阿裴,“姑娘呢?”
阿裴叫她问得一脸懵,“姑娘不是跟你在铺子里吗?”
“糟了!”莺时急得直跺脚,直接哭出声来,“姑娘不见了。”
阿裴也惊,忙越过她进去问掌柜。
原来这成衣铺子还有个侧门出去,只是叫挂在上头的衣裳挡着了,寻常人并不知晓。
云奚也是上回过来,自个儿悄悄留意上了。
成衣铺子侧门出来,是一条狭长小巷,正与外头的官道相连。
赵家姑娘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去庙中祈福,官道是必经之处。
这细雨霏霏,长宁侯府的马车险些叫一个从巷子里猛然窜出的姑娘惊了去。
车夫骇得不轻,忙勒马收蹄,姑娘也因惊慌无措摔倒在地,海棠春的裙散了一地。
车厢里的丫鬟撩帘来问,满目不悦,“出了何事?这样莽莽撞撞,若是摔了姑娘仔细你的皮。”
车夫委屈,指着挡在前面的姑娘磕磕绊绊解释,“这……这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姑娘来,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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