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些时日,嫁进尚书府的谢霜递了帖子来,要云奚和赵卿卿过府一叙。
闺阁里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出了阁,盘起了发来,瞧着也沉稳不少,只说起话来还是小孩子性子,“我可太难受了,日日被关在这府里,学习规矩,学得我脑袋都快大了。”
谢霜的婆母是个规矩重的,自她进府来便立了一堆的规矩等着她。
谢霜挨个儿扳着指头数,“什么走路头上的珠钗不能晃,说话得用帕子掩着,不能叫人看见。还有还有……”
她悄着声音去两人耳边说,“连我们那个……都要算计着日子。”
两人听了,皆掩着帕子抿唇笑。
“你们别笑。”谢霜恼得不行,又扯着嗓子哀嚎,“我是说真的,这尚书府里的规矩也太重了,我都快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。”
“哪个高门大户里的姑娘不是这样过来的?”云奚收了笑,宽慰她,“只是从前家里宠着你,舍不得你吃苦,现下出了自己家,少不得得受着磋磨,且忍忍罢。”
“是啊!”赵卿卿也附和,“我从前在家中也是这么过来的。莫说我了,这上京城里每个高门大户家的姑娘,无不皆是如此。一开始还会哭会闹,后来习惯了便也就好了。”
还要习惯才好,谢霜简直生无可恋。
云奚抿唇笑,又扯了扯她的衣袖,问她,“姐姐还没告诉我们呢,他可待姐姐好不好?”
说到这上头,谢霜又一时扭捏上了,许久才红着脸,低着声音嗫嚅道:“挺好的。”
“挺好是怎么个好法?”云奚不依,定要她说出个好歹来。
谢霜脸更红了,低着头不理她,手里的帕子拧成了结。
赵卿卿却是掩着帕子笑她,“还用问么?这刚进府,就为她拒了自己母亲送来的人,这是多少人艳羡都艳羡不来的。”
原是前段时日。顾夫人按着规矩,给顾君言房里添了两个丫鬟,以作收房之用。
这事叫谢霜知道了,哭着闹着要顾君言将她们送回去。
当时赵卿卿还来劝过她,长辈赠,和寻常收用的可不一样。换作别人,是得好好安置这两个丫鬟,切不会留下个善妒的名声来。
可谢霜自幼是娇纵着长大的,才不管这许多。到顾君言面前哭了两日,到底把他哭心疼了,将那两个丫鬟又送回了母亲院里。
这事虽不大,可当时也传得沸沸扬扬,都说这顾家新娶的媳妇善妒,险些传出个“河东狮”的美名来。
谢霜当时不觉得如何,现下听来却是又羞又恼,险些扯坏了手里的帕子,“嫂嫂就爱开我玩笑,我再不理嫂嫂了。”
一撅嘴,一撇身,倒叫赵卿卿挺着个大肚子起身要来哄她。
“我没恼呢。”谢霜到底不敢过分,立刻又扬面笑,“嫂嫂快坐下罢,要是叫大哥哥瞧见了,我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赵卿卿面色讪讪,又偷着瞄了云奚一眼,见她神情淡淡,浑若未觉,才默默坐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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