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论你打?着什么算计,朕确实欠你一条命,朕不杀你,褫夺封号,降位采女,打?入冷宫。”
文姬无力垂头,眼?泪流过面颊,便是如此?辛苦谋算,还是落得个一败涂地的结局。
“涉事太监杖毙,燕贵人赐白绫,善答应…赐腰斩。”
作?为此?次事件的主谋,善答应已?对自己的死亡有了预判。但当腰斩二?字传入耳中时,她还是难以置信地瞪大?了眼?睛,浑身战栗地看向皇帝。
所有人都因为皇帝这句话沉寂了下来。腰斩,这是同白绫、毒酒全然不同的死刑,甚至比斩首还要可怕。祁重连这些时日的温和手段都让人们快要忘记,他原是个多么狠戾的人。
祁重连心中自是有滔天的怒火,若不是怕朝野非议,何止腰斩,他恨不得把善答应凌迟。
只要一想到善答应原本要做的,是让柳商枝同这个长相与祁元相像的太监行那种事…再被他带人发现,让柳商枝狼狈地暴露于众人目光之下,祁重连就?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人。
一个人的心怎能恶到如此?地步,区区腰斩,他已?经大?发慈悲了。
“嫔妾错了,嫔妾知错了。”善答应慌乱地往前爬去,她已?经无法再去看顾颜面,涕泗横流的求饶,“求皇上收回?旨意,求皇上给嫔妾一个全尸吧,求皇上开恩,求皇上开恩啊!”
她不停磕头哭泣,见皇帝不应,又转向柳商枝:“柳贵姬,柳贵姬,求柳贵姬救救我,求柳贵姬大?发慈悲救救我,我真的不想被腰斩,我真的不想死无全尸啊!”
她的哭诉无人理会,如此?恶毒的心肠,当真是无法让人对这样的下场感到同情。
善答应哭得恍惚,眼?见没有转圜余地,她心一横猛地咬下自己的舌头,一旁惠妃看见,立时道:“她要咬舌自尽!”
贺云生快步上前,将?人打?晕过去,抬手卸掉其下巴,防止醒后再次寻死。
“把人带下去,”皇帝冷声?命令,说?完后,目光缓缓看向了陆雪柔,“陆婕妤。”
陆雪柔浑身一震。
“朕登基之时,曾给有从?龙之功的臣子赐下了一块免死金牌。年宴散后,你父亲命人将?这块金牌送了进来,而此?刻,他还在乾清宫外跪着。如今寒冬料峭,你父已?过天命之年…陆婕妤,你可对得起他。”
祁重连先前已?命人查清,张德英确实是陆家派人去寻,又拿了其全家逼迫进宫的。但陆家派出去的人是听了陆婕妤母亲的命令,永安王对此?并不知晓。如今事情败露,永安王痛心疾首,已?将?自家愚蠢的婆娘软禁。他对皇帝深感愧疚,却还是想要保住自家女儿一条性命。
“朕留你一条性命,传朕旨意,贬陆婕妤为采女,幽禁朝阳宫。日后,不得踏出宫门一步。”
“不公平,不公平,我想往上爬有什么错!皇上你当真不公!”她忿忿抬头看向柳商枝,“你同废太子一般偏心眼?,你既然满心满眼?都是这个女人,那又为何还要选秀,为何要让我们进来守活寡!柳商枝,我有今日都是因为你!你为什么要存在,如果?不是你,我根本就?不会变得面目全非。我是贵女,我是永安王府的嫡女,我为什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?都是你,都是因为你!”
“陆雪柔,到了如今这个时候,你还在推卸责任,说?是旁人害了你。”柳商枝站起身,往前走了两步,“没有人逼你同我攀比,也没有人逼你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。你怎会有脸说?出不是我,你就?不会面目全非的话。就?算没有我,也会有旁人,你自己心胸狭窄,阴损善妒,能有今日,完全是你咎由自取!”
柳商枝语气凌厉,将?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全部发了出来。
不知是否是情绪太过激动,柳商枝说?完后只觉脑子发懵,眼?前一阵黑一阵白。她晃了两下,猝不及防地往后栽去。
众人惊呼出声?,祁重连迅速起身,幸好离得近,他疾步上前,稳稳地将?柳商枝接在怀中抱住:“柳商枝?”
祁重连拍了拍她的脸,柳商枝昏昏沉沉,头晕目眩地嗫嚅了几下,晕倒在皇帝怀中。
祁重连面色一紧,也无暇再管其他的事,当即抱起人往下走去:“传太医去翠柳苑!”
待柳商枝被抱进寝殿中后,她已?经缓过来不少,那阵头晕来得快去的也快,许是因为情绪上涌所至。
柳商枝坐起身看着医女把脉,对面色冷凝的皇帝道:“我没事。”
皇帝根本不信她的话,含着愠怒的眸子转向医女,问道:“她如何。”
秦医女探了片刻,倏地站起身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