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真是万劫不复的一场噩梦,梦醒,便如劫后余生,万幸不已。
晏南天手握铁锹,唇角怎么压也压不平。
眼见她带着队伍一阵风似的往外走,他下意识追出一步。
“铛。”铁锹撞在台阶上。
侍卫长老赵眼皮猛跳,急忙上前接过殿下手中的工具,帮助殿下恢复了温润风仪的姿态。
晏南天含笑望向侍卫长:“多谢。”
老赵:“……”
老赵心很累,老赵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大错已铸的殿下。
大概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……求求太上保佑?
神女林生长着茂盛的红榕。
生机勃勃的样子。
云昭发现晏南天居然还有点用——他很利落地分配了人手,分别从八个方位斜着挖入神女林地底。
他很懂人事安排,每一支挖掘队伍都能很快找到默契。
行动利落,进度喜人。
云昭一时无事,便找了处舒服的树杈,斜斜倚上去,懒洋洋垂下一条腿,有一搭没一搭地晃。
她依旧滴水未沾。
一日过去,嘴唇变得很干燥,咽喉有些火辣,胸腔也有不适。
心下时不时便无端焦灼。
脑袋也有昏沉感,眼干,太阳穴偶尔刺痛。
‘还好。’她悠悠想道,‘尚能忍受。’
阿娘一定不像她这么动来动去,还大声骂人,身体状况大约能比她更好一点点。
云昭越琢磨越欣慰。
视线投向神女林,她默默计划下一步:倘若这里没有发现,那便只能冒险去炸平南太上庙。
这么直通通一炸,晏南天恐怕心里就会有数了。
但也没办法,人生在世,总得取舍。
她正暗自筹谋盘算,却见眼前衣摆一晃,换上玄黑袍子的晏南天也掠上树枝,坐到了她的斜上方。
“阿昭。”他冲着她笑。
云昭懒得跟他说话。
他定睛观察片刻,见她果然没有半点怨恨怪罪之意,心绪不禁轻飘飘往上浮——哪怕他心底其实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,却还是愿意放任自己在虚幻中多沉浸片刻。
他微微冲她笑:“无论如何,往后……”
“夫君!”
熟悉的讨厌声音适时出现,再一次打破了难得的片刻宁静。
云昭:“啧。”
晏南天脸都青了。
“夫君!”温暖暖踉跄奔到树下,“你究竟何时才肯面对自己的心!”
晏南天两眼发黑,闭了闭目,身躯微微前后摇晃。
“你分明、分明心中有我!”温暖暖悲声道,“为何就是不愿意承认!你、你若当真喜欢她,方才又怎会舍她而选我!”
云昭:“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