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国侯急忙拱手:“臣谢圣上龙恩浩荡。”
内监这时?,目光又垂向地面瘫倒的韩氏,韩氏被他锐利如刀的眼神?削了两?眼,吓得心惊肉跳,眼风直抖。
内监看她昨日出宫时?,尚且只有脸肿,身上皮骨还是好的,这一时?倒全无一块好地儿?了,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?一回?事。
圣人是个脾气好的,但太子?殿下可不是。这韩氏胆大妄为地冒犯到了殿下头上,能留下一条命,已经是殿下开恩了。
内监清一清嗓,高昂下颌,拉扯长公鸭音。
“传圣人口谕,韩氏诬陷太子?妃欺君,无证上告,怂恿贵妃,攻讦东宫,教唆两?宫不睦,朕尤深恨,赐韩氏二十脊仗,着?廷尉司收监,后发配洛阳,徒刑一十四年。”
韩氏的大眼里写满了惊恐,人往前抽搐了几下,没一会,便昏死过去。
江晚芙也惊呆了,捂住母亲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,仿佛失去了言语与行动的能力。
阿娘昨日只说要入宫,揭发师暄妍欺君一事,一定让师暄妍小命难保。
当?时?江晚芙还要劝说她,千万别这么?做,杀一个师暄妍事小,这欺君可是牵连九族的大事,到时?候若圣人小事化大,别说师家一家人,就是江家一家人也跑不掉。
可她一时?没拦住,就让阿娘那么?去了。
阿娘斩钉截铁地向她做了保证,谁知,谁知……
江拯呢,也一屁股摔在了地面。
方才只是不敢碰韩氏,这会儿?,他的臀往地面上蹭着?,飞快地往后逃避,像是沾上韩氏一片衣角都晦气。
他早就说过,要韩氏这蠢货跟着?自己?回?洛阳!这个愚顽妇人,就非得是不听!
他们?窄门窄户的,哪里斗得过太子?殿下?
想到自己?还有曾经想强索师暄妍的过往,更加怕得肝胆欲裂,恨不得当?场就插上翅膀离开长安。
等内监把圣人的口谕宣读完,师家上下一大家子?,也大略知道是怎么?回?事了。
原来是这韩氏不知死活,主动招惹的东宫,那就不怪师暄妍出手狠辣了。
毕竟,韩氏状告师暄妍的,可是欺君大罪,一旦坐实了,可是要命的。
更甚者,师暄妍是侯府嫡女,她若被搬倒,连同整个侯府,也都会被韩氏拖下地狱。
可真是好险!
事若关己?,谁人再看韩氏,也就没有了当?初的怜悯,现在,破鼓万人捶,恨不得人人都上前,把这韩氏狠狠地踩上几脚,把她踩进泥里。
师远道领旨谢恩之?后,道:“此妇人乃我府上之?客,看在裙带上,在府中恩容她几日,谁知她竟包藏祸心,闯下大祸来,幸有陛下圣断,识破此贼奸计。天使放心,师远道今日定清理门户。”
内监了然于?心,将塵尾摇了摇:“开国侯深明大义,相信圣人知道了,也会欣慰的,杂家旨意传达,这就入宫复命去了,侯爷留步。”
在师远道连连的点?头恭维中,内监带着?一众宫人离开了侯府。
被宣判了徒刑的韩氏两?眼翻白戳在那儿?,已经晕死得人事不知。
江拯咽了口唾沫,爬过来,跪在江夫人的跟前,道:“阿姊,你要信我,这贱人昨夜入宫我当?真一无所知……”
江拯极力与韩氏撇清干系,竖起?三根手指头,指天誓日地说道:“我要是早知这贱人如此心肠歹毒,居然敢暗害般般,我就是和她拼了,也断容不下她,差一点?儿?就带累了侯府,阿姊和大舅兄要罚,江拯也难辞其咎,我这就带着?这贱人离开长安。”
师远道冷冷乜他:“晚了!圣人降旨,稍后是廷尉司来拿人,你还能和这狂妄罪妇一道回?洛阳?”
江夫人听夫君对江拯说话?语气不好,上前,挽住了师远道的胳膊,委屈地道:“夫君,韩氏差点?铸下大错,但阿拯和芙儿?都是无辜的,他们?事先确不知情,你如此大怒,若要将阿拯连坐,是把芙儿?置于?何地啊,她才失了阿母,总不能,让她的父母双双受难吧?”
师远道反问:“那般般呢?般般被韩氏毒计冤枉,若韩氏得逞,般般就没命了!”
江夫人被诘问得两?眼怔愣住。
继而她也终于?想到,是啊,韩氏入宫诬告,般般也差点?儿?因欺君而获罪。
这时?候,她还不知如何伤心呢。
可般般既把韩氏打成这样,说明是真恨急了的,纵然家主不会连坐,可般般会不会对江拯与芙儿?连坐?
江夫人惙惙难安,坐立不是。
“夫君——”无奈之?下,只有转头来求师远道。
师远道蹙眉道:“我亲自走一趟行辕,登门求见太子?,与太子?商议,将般般接回?来。至于?江拯,他先搬到别业去住,不留府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