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尼正端着杯酒站在小食自助桌前。
普鲁士是他大学时的教授,托尼和他一直都有联系。这次的什么科技会议有普鲁士牵头,他不想参加什么会议,也就是给普鲁士面子,才答应下来晚宴转转。
反正他去的晚宴够多,也不差这一个。
不过他最近正忙,差点都把这件事儿给忘掉。卡着时间来的现场,甚至都没有抽出时间打理一下自己。
托尼无所谓。
他不认为自己的形象或者魅力会因为他现在的模样打什么折扣,他也用行动表达出自己今晚拒绝社交的打算,他现在就想吃点东西填填空落落的肚子……顺便喝几杯。
他确实喜欢喝酒。
和夺走尤利西斯理智的香槟不一样,他手里的酒是高纯度的威士忌,隔着距离都能嗅到浓郁的酒香。
尤利西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。
他迈步,脚步越来越快,在众人隐蔽而惊讶的视线中,站到了托尼·斯塔克面前。
场面在这一瞬陷入了寂静,周围原本还在交谈的人不由放轻或者暂停了声音,只剩下音乐还在缓缓流淌。
尤利西斯比托尼还高出一点,异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托尼,目光从头扫过,略过静心修剪的小胡子,又落回他脸上。
那双金蓝色异瞳的眸中倒映出托尼·斯塔克震惊的脸。
男人手里还擎着酒杯,瞳孔无意识放大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他死死地盯住自己面前的人,右手刚捏起的蓝莓在指尖爆开,汁水将皮肤染成了紫色,又顺着手指滑落,在雪白的桌布上洇开浅浅的蓝紫色斑点。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:
“……尤利?”
他也听见了对面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的声音:
“嗯。”
尤利西斯的视野朦胧,看得模糊,又莫名清楚。
他拿起桌旁的餐巾,一只手把那杯威士忌从托尼·斯塔克的手里接过来,另一只手把餐巾递到托尼沾了蓝莓汁的右手前:
“你又偷喝。”
第五次任务的时候,尤利西斯已经开始麻木了。
他甚至提前就知道自己会在这次任务中死去,下一次会醒在未知的地方,再去偷窃一个未知的人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。
他想反抗,他想逃避,可是他又知道,如果他不去……最终留在那边的,可能是他的队友。
这就是系统玩弄他的手段。
当沙漏收集满了光沙,尤利西斯还不愿意结束任务,系统就会用它的手段来强制结束。
它光明正大地摆弄着“阳谋”。
它甚至会笑嘻嘻地告诉尤利西斯,看,现在你遇到了困境,走这条路,你可以继续留下来,但是会有人死;走另一条路,你会死,但是他们会活下来。
你会怎么选呢?
你死了,还有下次。
他们可没有。
最终,结局无一例外……尤利西斯选择自己拥抱死亡。
所以在西伯利亚的时候,他负责在九头蛇基地放置信号设备,然后因为时间差,他在漫天风雪中走向了人生尽头。
很冷。
意识一点一点被寒冷吞噬,他甚至都怀疑自己不会有再次醒来的机会。可他还是醒了,顶着一身青紫,醒在一间青年旅社。
旅店的房间中只有他自己。尤利西斯蜷缩在被子里,又拿了另外几张床铺的被子,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,一直在抖。
他花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,翻开“自己”的行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