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妈咪再这么喊,十二宝宝要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了?”
“哪有女朋友。”周嘉梁看着下面同一频率摆动的一整排树冠,声音有点低,“要说什么事呢。”
林渡的题还没解出来,答案写上去又划掉,重新在草稿纸上摆算式。
风把旁边的声音拉得忽远忽近。
“晚上下自习早点回来,新老师来家里上课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还要不要吃海蛎煎啦?”
“不吃了。”
电话挂断的声音有点明显。周围重归安宁,林渡的答案还没算出来,她有点头昏脑涨,正检查草稿纸上的解题过程,耳边突然传来男孩子淡而懒散的声音:“第三步列错了。是4乘c方减a方大于等于a方。”
林渡抬起头。下意识拿开刚刚还咬住的笔,视线撞进对方漂亮的眼睛里。
周嘉梁真的很帅很帅。
长长的睫毛翕动,眼睑天然微微红着。
她不敢再多看,迅速低下头,按他说的纠正过错误,顺利地得到一个答案。
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觉升上来,林渡弯弯唇角,笑眼晶莹看周嘉梁:“真的做出来了。”
后者好像被感染,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半秒,点头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声。
林渡无意识收回笔尖,把笔放在膝盖上,手从口袋里翻翻,找出来一张折起来还簇新的十元纸币。
她记得要还钱,特地跟人换了一张新一点也干净一点的,手指捏了下,把钱递过去:“谢谢你上一次,帮我付钱了。”
虽然是因为她卑劣地撒了个谎,为的是像现在这样,有找他的理由。
周嘉梁停顿了下,接过来,随手塞进兜里。午后夏风一阵又一阵,吹起少男少女宽松的T裇、微乱的碎发,青春与盛夏的纠葛,足够回忆数十年。
林渡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,周嘉梁拿出电子烟,烟杆上长长的挂脖绳乱乱垂着,烟嘴被贴到唇边,停了下又拿开。声淡淡的:“又跟着我。”
不仅谴责她这一次,还谴责上一次。
“嗯。”林渡这次没说谎,诚实地面对他的指控。
她两手交叠在膝盖上,下巴担上去,偏着头仰视他,听他问“干嘛?”跟着他干嘛。
林渡下唇被她咬得有点肿红,她轻轻吸一口气,声音低而绻:“她们说。”
“周嘉梁。”
“你很难追的。”
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很浅,尾音拖着温温柔柔的调子,揉碎进风里。
下课铃吵人地响起来,周嘉梁浅皱了下眉,等铃声响完,缠起电子烟的挂绳,睫毛垂下点点阴影:“嗯…是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