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竟握起一把小拳头,朝他肩头上使劲儿捶了下。
这么冷的天儿,都穿了夹袄,料子更是深色的厚锦布,这一拳头砸在上头,发出咚的一声,冯元登时瞠目结舌地望着她。长这么大,除了杀敌,这还是他头回挨打呢,便是侯爷,都没朝他动过手。他这小妾跟熊瞎子借胆儿了?
虎视眈眈的目光跟钉子似的扎着她的脸,绿莺理都没理,在那片宽广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,寻思是不是该打个盹儿,还不忘心道:怕你啊,知道你是纸老虎一个。
没人跟他对视,冯元也没对手发作,眼珠子瞪着生疼,索性眨眨眼,不跟她一般见识,深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
愣愣瞅了瞅肩头,那里还有个拳头大的坑印儿,布料在慢慢浮起。其实根本就不疼,肩头如羽毛拂过,舒坦得不行不行的,冯元又一次领略自己的贱性。
轻咳一声,他接着道,话里话外颇为语重心长:“你要是跟没心没肺似的不在意爷,爷还养你做甚么,不如杀了吃肉。但吃味爷允你,但不允你横鼻子竖眼地对爷不敬,更不能霸道个没边儿。爷宠你,你就好好受着。爷宠别人,你也不能置喙,要记得自己的身份,连你们太太都不能干预的事儿,你竟还想插一档子?不要仗着爷宠你,就想上天,知道了么?”
见绿莺闷不做声,跟没听见似的,冯元低头一看,顿时哭笑不得。她正两手弯曲,包住耳朵死死捂着,一副“我不听我不听我听也听不见”的娇蛮模样。
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冯元拉下她的手,道:“那个双荚,爷对她无意,要是稀罕,不早就讨来了?不过倒是不好再送回去,你也知道,你们太太前脚将她要来,爷后脚再去还回去,老夫人能高兴?不过是领着一等月例的大丫鬟罢了,就让她在你身边伺候着,在老夫人身边待过的,你还嫌弃她笨手笨脚?”
绿莺相信他说得是真心话,既然对双荚无意就不会撒谎,可她却放心不下那个双荚。犹豫了一下,她开口补了句激将话:“那爷要是改主意想亲近她了,可别在妾身的院子里。”
冯元开始头疼,恨不得敲她脑壳:“爷没想要她,可既然人都来了,不好再往回送,先留下罢,左右不差那一口饭。”
时光如流水,缓缓划过。
夫妾二人既将话说开了,尽管将来的日子如何走向,谁也不知,起码此时绿莺过得甚是满意,双荚是个爱攀高枝儿的女人,可却不是那种会使爬床等下作手段的人,不知是没想到还是不屑那些手段,反正除了些偶尔的日常摩擦,日子还算过得不错。
绿莺是正月中旬种下的孕,十月怀胎,产期应该在十一月初左右。
发动的日子提前了几天,正踩在了十月的尾巴上,夜里,有风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蟹蟹秀儿,让绿莺孩子亲你一大口,么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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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
稳婆早已就位,在冯府住了近半个月。而对于李氏的稳婆是冯元派德冒去找的这事,冯佟氏颇有微词。
“奶娘,老爷越过我插手,端的是不给我留一点脸面了。”冯佟氏在气愤之余,隐隐猜到他这是防备着自个儿,不禁又是伤心又是难过,还有些不忿。
宋嬷嬷脸上也现出些纠结,深觉老爷这事办得太差,后宅之事全凭太太做主,谁家都是如此,哪有大老爷们管接生一事的,老爷将太太这么架空,下人该怎么想,又给李氏长了多少脸?
冯佟氏越想越牙酸,满打满算,阖府谁都没有她难受,丈夫将又得子嗣,可孩子却不是她生的。她也不想为李氏忙头忙尾,可眼睁睁看着老爷去操心费神,心又不平。仿佛有把斧子将她从身体中劈开,左右都不对劲,难受得不行。再一想到老爷插手的目的,登时不服起来。
“哼,这防我跟防贼似的,以为我就没法子了?汴京稳婆叫得上号的也就那些,老爷请得是谁啊?”
太太意味深长的眼神,宋嬷嬷根本没察觉到,想到李姨娘的待遇,她口吻复杂:“一个姓翟,一个姓乔,不知太太记不记得了,这俩人当初还给你接过生呢,汴京顶顶好的了。”
冯佟氏一愣,接着勃然大怒,刷地拍了下桌子,翟乔二人做这行当几十年,名声好,活儿俏,京城高官大户人家的心头爱。李氏她何德何能,生个庶贱种也配!自己是正房太太,李氏不过一个小姨娘,二人用同样的稳婆,让她瞬间倒了胃口,愤愤不平起来:自己这正室根本不值钱!
冷静了须臾,冯佟氏顺着之前的思绪问道:“那乔婆子我记得与我娘倒是有些交情,你看能不能收为己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