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文瑾起身,问道:“查碳行吗?”
佘褚摇了摇头,她说:“此地不过刚入初冬,还未曾落雪。三月前,理该不过深秋。穷巷陋屋,哪能在那会儿便用得起炭火?”
詹文瑾不解:“那会是什么呢?”
佘褚也不知道。就像她说的,作为思幽人,她也没听说迷魂枝还有点燃之外的用法。
她说:“白银城递来的消息不是说,这病是由歌坊琴楼起的吗?我们去那儿先看看。”
白银城的歌坊琴楼开在它最繁华的道路上。
漆金的招牌,朱红的门楼显示着它曾经的热闹辉煌。
只可惜,在人人自危的今日,作为怪病初发的源头,这条街已变得门可罗雀,少有人行。
佘褚说三人挑了个最大的歌坊去敲门时,敲了许久,才有个孩子揉着眼来开了门。
她见屋外是佘褚他们,还有些惊讶,小声道:“贵客是来听曲吗?楼里已没有姑娘能唱曲了。”
佘褚看了看这小女孩,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,发髻也有些凌乱,露出的手指发红,显然刚刚还在干活。
她垂眸一瞬,笑道:“我们不是来听曲的,只是路过走得有些累了,可以借你这儿歇一歇吗?”
小女孩犹豫一瞬,没有开门。
她说:“嬷嬷昨日也睡了,没有她的允许,我不能让你们进来。”
佘褚露出很为难的表情。
小女孩见状纠结之下,最后说:“但我的屋子可以借你们休息,你们走后门吧,我让你们在我的屋子里坐一坐。”
说罢,她关上了大门。
佘褚示意三人拐入后巷,从后门进入。
与金碧辉煌的正门不同,歌坊的后巷要显得朴素的多。
北嚣看了一路的眼花缭乱,好不容易瞧见了青石砖铺的屋,泥土和碎石压平的路,竟不由觉得亲切。
佘褚敲了敲开在青石巷上的木门,小姑娘早已等在了后面,费力地从内打开后,让三人跟着她走。
后巷走入的歌坊与前屋全然不同。
这里没有高楼瓦舍,只有一排简陋的青石瓦房。
瓦房前的空地上,正挂着不少洗好的衣服毛巾,小姑娘见佘褚停下脚步,连忙叫道:“男人不许看!”
()这一行中只有北嚣是男人。
他僵在了原地,闭眼也不是,睁眼也不是。
詹文瑾倒是利索,手指捏诀施咒一气呵成,北嚣只觉得眼前一黑,就听见詹文瑾说:“好了,他看不见了。”
北嚣:“……”好吧,我摸黑走。
他一句话不说,打算凭借声音跟在两人身后时,詹文瑾又说:“伸手。”
北嚣不明所以,刚伸出手,就感觉有什么柔软的织物牵住了他的右手。
然后詹文瑾说:“好了,我们会牵着你走的。”
北嚣:“啊?那,那谢谢?”
佘褚在一旁看得有趣,也不多话。小姑娘见北嚣眼前失了光,确定他看不见了,这才同意三人去她的屋子里暂坐一会儿。
小姑娘住的屋子是这排青石屋最小的一间,佘褚他们被带入时,还以为这是一间耳房。
尤其是等佘褚他们住了进来,才发现这屋子里还睡着四五个孩子,她们被妥帖的安顿在床铺上,安详入眠的嘴角上还挂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