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疫娶早妻,瘴毒爱午婚,邪蛊正喜夜。
我的新娘呀,你是晨起梳妆、中午含羞,夜里挑帘瞧新郎。”
佘褚注意到她的手开始抚上了她的头发,精魅拆开了她原本的发髻,开始动手为她梳一个新的头发。从佘褚感受到的头皮撕扯感,以及精魅毫不顾忌“猎物”感受东插西捣的“梳钗”数量来看,她应当是在给她装扮新娘妆。
佘褚听见她哼:“红眼睛,红指甲,白嘴唇。抹胭脂,去口脂,好与郎君共相思。”
她唱了一半,似乎觉得这词不好,又改道:“好与郎君共春日~”
她唱得高兴,佘褚却听得直觉诡异。
她觉得这精魅再不走,她就要装不住这昏迷了。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“醒过来”时,屋外忽然发出一声重重的“咚”!
给她梳妆的精灵手指一顿,随即叹了口气:“新郎等不及啦。”
她无奈地先丢下了佘褚。佘褚听见她推门离开的声音,又过了会儿,才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正如她想的那样,这精怪的巢穴不像是正常山魅的洞穴。
这精怪寻了处巨大的枯树为家,佘褚先前感受到的光正是从挂在上空树枝上无数的金星石上散出的。
数不清的金星石将这枯树照得通亮,好似身在耀目春日。
枯树内也打点地相当细心,佘褚先前被放着的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白虎毛织成的长毯,她坐着的椅子也是把雕花的红木椅。椅子正前方,便是一方磨得通亮的等身铜镜,以及搁在铜镜架旁的大盒妆奁。
佘褚瞧了一眼这妆奁剩下的珠宝,又联想到先前精怪唱的三个新娘,便猜到这里应该还有其他被掳来的“猎物”。
出于对弱者的保护心理,佘褚当下决定先找到其他的受害者。
她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,略一施力,才发现腿脚还软着。
岐覆舟封住了她的灵脉,又害得她代谢变慢,这点迷药到现在还残留在身体里。
佘褚又痛骂了一句岐覆舟,撑着扶手,试图慢慢站起来。
然而她不过刚刚站起,耳畔忽然听见一声步摇轻撞的叮咚,随即铜镜里便出现了一名身着红杉的大美人。
佘褚甚至没看见她是从哪儿来的,等她反应过来,对方的指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处,正抵命脉。
对方低声问:“你是谁?”
佘褚缓缓眨了下眼,她又闻到了刚进屋时的冷花香。
她没敢动。
铜镜磨得很亮,故而能将身后人的美貌映出八分。佘褚从镜子里能看见他斜长清秀又不失锋锐的眉毛,亮如寒星的纯黑眼瞳,几乎挑不出错的骨骼弧线,还有紧紧抿住,即便被涂了□□还是透着粉色的丹唇。
无数珠宝串成的发帘在“她”的耳边清晃,佘褚只注意到“她”比白玉更光洁的皮肤。
漂亮,太漂亮了。
这么漂亮的人,在佘褚有限的、不到四百年的人生里,就只见过一个。
——穹苍晏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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