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话!李文初!”
李文初咬了咬牙,“不妨事。”
李满禧即刻吩咐松萝,去把郎中请来。
太傅府中专门聘请了一位住府郎中,就住在前院,不消片刻,郎中风尘仆仆赶来。
看了眼李文初的手腕便“啧”了声,神情顿时认真起来,蹙着眉问他:“可是重物所砸。”
李文初额上冒冷汗,看了眼李满禧,才点了点头,“横梁所砸。”
李满禧一颗心顿时凉了,手上的痛也全然忘记了,声线颤抖,“究竟怎么回事。”
李文初抿了抿唇,“大火时屋门被锁住,我一心救娘,不小心被坍塌的横梁砸中……”他看李满禧面色越来越苍白,着急补充道:“只是有些疼,没事的。”
郎中不悦地瞧他一眼,“你会诊治?还敢说不严重,我告诉你!这只手只有一成的概率能痊愈如初,就算是治好,以后也再不能握笔拉弓了。”
李满禧脑中霎时一阵轰然。
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,“什么?郎中请您再好好看一看,他才十几岁,日后还要科考,还要成家立业,怎么能……怎么能……”
怎么能没了一只手呢?
李文初自己也呆住了。
郎中摇摇头,“砸得太重,又耽误了治疗,唉,实在是……回天乏术啊!”
李满禧如同坠入一个巨大的冰窟,极寒的冰水兜头而来,瞬间便让她不能呼吸,她觉得天旋地转,一切都不真实的像一场梦。
眼皮沉似千钧,闭上之前只听见几个声音在叫她。
“姐姐!”
……
李满禧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上了灯,她晕晕乎乎地回不了神,好像又回到了槐王府漪澜轩。
松萝煎好了药端进来,看她睁开了眼睛惊讶地跑过来,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“姐姐,你醒啦?”
李满禧点点头,突然清醒过来,“文初呢?娘亲呢?”
松萝安抚道:“姐姐放心,裴姨娘伤势稳定,脸上也开始慢慢结疤了。”
“结疤?”这才多久便结疤了?
松萝点点头,“您都睡了五日了,好在家中主母准了您汤药,不然只怕还得再睡几日。”
她脸色又敛住,“二少爷的手,郎中说他尽力医治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难好了。”
李满禧看着床顶摇曳的帘幔,表情木然。
“姐姐呢?”
松萝松了口气,“大小姐有了身子,夫人也没太为难,当晚就送回去了。”
李满禧没动静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中那点虚无。
纵使再来一次,她也依旧为人鱼肉,便是母亲和弟弟也难以救出。
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?
还是说,这个世道上地位卑贱者就永远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。
那她,到底该怎么做。
屋外有人敲门,映雪扬着声音传话,“狸奴,葛妈妈命你今晚去花厅伺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