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城祭酒继续悠悠开口,嗓音醇厚似酒,看似甘醇磁性,但那时毒人心肠的鸩酒。
“千机图,可通过阵图强化灵器,亦可根据千机图的锻刻手法,来推演出完整的武技灵法,如此精妙的千机图,可不仅仅只是依靠读书学习才可以参悟通透的,齐煜君纵然再天才,在其中历经投注的心血也绝然不少,可是为何,他偏偏……要将这些东西装订成书册,留在了那冷殿之中。”
看着身体微摇的岐山君,他的声音开始展露出邪恶、恶毒的一面:“分明啊,那座冷殿的主人,就是禁锢他自由的那个人啊……”
“陛下啊,您可真是了不起呢?能够禁锢如此厉害的一位人物,并将他的一切都剥夺而去。”
“你给朕住口!”君羡剑怒然出鞘!
天空之上的血厚云层在一道极盛的银芒之下,被深深劈开成一道巨大的缺口,遥远星域之中的星光都无法被天幕继续承纳,连同着天雨一同倾洒至人间山河。
一只巨大的龙首,轰隆一声如山岳倾塌,焚燃成业火的鲜血如岩浆一般乱沸乱洒,落入到了山林之中。
短短一息之间,如火山爆发一般,将大片山海都给焚燃。
岐山君举剑而立,目光冷极厉极,眼瞳深处如淬着什么灭世的妖魔,肩后未绾的墨发狂舞,仿佛将苍穹夜色都遮蔽住了。
她薄唇冰冷启伏,一字一顿。
“你没有——”
“这种资格——”
“去妄论——”
“我与他——”
她森然冰冷的话音如一把鸣戾的绝世神兵,锋意荡澈天下群山。
空气中孽龙身躯陨落的肉块不断与人家发生剧烈恐怖的摩擦之音,鲜血业火如灭世的火焰,灌溉四野!
她足下的群山,宛若倒灌投入到了冥府业火炼狱之中。
青城祭酒的腹部被深深划开一个巨大的缺口,场子内脏热腾腾地淋洒了一地。
他踉跄两步,面具下似是传出吸冷气的声音,仿佛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。
可是看着光是提及那个名字,眼瞳就在疯狂战栗极不平静的岐山君,青城祭酒又发出了低笑声,他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:“不,在这世上,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论他的事了。”
“当然,这也包括他的生与死,皆有我一人来论。”
青城祭酒身后的气机大散,滚滚的魔气失控似地从他衣袍里翻涌而出,而隐藏在他体内的孽龙,也被生生一剑逼出体外斩杀,残尸祭奠于九州山林之中。
岐山君前进一步,软靴擦过山间大地,如炼狱火海一般的狂暴世界骤然一凝,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。
随即,不论是那龙尸,还是业火,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生生压制住了一般,无情的烈火不敢在造次焚烧,如畏惧,如惊恐,如战栗地毁灭掉了自己。
千里业火消失散去。
残败的龙尸也尘化成灰。
岐山君周身剑气缭绕,晨曦尚未启明,长夜才刚刚苏醒,可那一剑却劈开了天光。
苍穹之上,那道巨大的缺口之中甚至可见紊乱的罡风,以及某种法则秩序被破坏出了一角,隐隐窥得九天之上,那个遥远而真实存在的星域。
那么的悠远,古老,神秘,圣然!
金黄色的天光辉映着星芒,将她眉目照耀得愈发清晰美丽。
虽此刻并未成功渡劫飞升,可她眉间星砂,已经有了荒古神韵,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完美天神。
她的手掌来到青城祭酒的肩膀上,手掌微微用力。
青城祭酒高大伟岸的身躯向后仰去,倒在了血泊之中,重重喘息着,尚未死去。
岐山君低眸睨着他:“可是此刻,你的生死,是由我在论!”
“咳咳!”大量的血沫从他的面具中涌出,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,看起来凄惨至极,他以手捂着开裂的腹部,居然还能够笑出声来。
笑声嘶哑难听,却很畅快:“岐山君谋了一世的天下,青城敢问一句,当年你幽禁齐煜,仅仅只是因为他解盒得你愤怒,还是你知晓了他是齐煜动了女儿家的那点心思,还是说……因为他只是齐煜?”
岐山君眼瞳急缩成线,她面上的神情仿佛被抽去仅剩一片空白,扬起手臂,剑锋挥舞,很显然不想再听他接下来的言语,直接将他脖颈声带切断。
“咕咕……咕噜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