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诉他们,听话的人有钱有政绩能官途亨通,不听话就等着人头落地!”
最后一句,赵白鱼语气里潜藏一丝从未有过的狠戾,仿佛艰难局面的两江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。
简单明了地写完这趟发往广东和福建的漕船,连账本、船引一块装在布袋里,赵白鱼将布袋交给其中一个暗卫。
“我估计两江在朝廷里也有人,所以把这些东西交到康王手里,千万别经两府。”
暗卫接过东西:“是。”而后连夜离开。
赵白鱼接着准备第二份奏折藏进布袋里,交给魏伯,又令一名暗卫去协助魏伯,二人皆领命,星夜里踏着微弱的月色上路。
人一走,身边陡然便空荡下来,赵白鱼摸着佛珠若有所思地看向微露天光的东方,天快亮了。
啪!
公主府前厅外的庭院,跪着宛如丧家之犬的田英卓,身上湿漉漉的,在寒冬腊月里冻得瑟瑟发抖,而在他面前则是一个砸烂的茶杯。
庭院之上,廊道之处,站着神色冰冷的昌平公主。
“蠢货!”
田英卓噤若寒蝉。
“孤此前还觉得你比水宏朗有心计有头脑,沉得住气,怎么没发现原来你徒有其表?你脑子里在想什么?居然亲自把漕船走私的证据送给赵白鱼?”
田英卓咬牙:“本来没有问题,漕运各司其职,按理来说,除非三司使或判官,及东南六路发运使,少有人知道东南发运司每年漕运纲次……”
“少有人知?你当两府宰相都是吃干饭的吗?”
“可赵白鱼不是宰相大臣,理应接触不到这些才对——”
“还狡辩!税务司被你放在哪?赵白鱼赴任两江之前就是漕运税务使,他但凡有心会摸不清你东南六路的漕运纲次?”昌平公主动了些肝火,缓缓闭眼,按住太阳穴:“一个麻得庸骄横自大,一个是你自负轻敌……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土皇帝当惯了,没有半点危机意识。”
田英卓赶紧说道:“卑下出漕司后立刻反省自身,脑子也清醒冷静下来,意识到问题所在,已经分两拨人。一拨拦截赵白鱼派去京都送奏折的人,一拨前去潮州、福州等地各司更改审计账簿,区区三十条船,很容易空出来!”
昌平眸光冷漠:“你捅出来的篓子自己收拾好。”
田英卓:“卑下明白。”
魏伯快马奔驰于漆黑的官道上,忽然一根麻绳平地而起,骏马应声倒地,而他就地一滚,扫见数道刀光朝他面门袭来,立即拔刀与数十名黑衣刺客搏斗。
片刻后落于下风,当即投降,交出包裹说道:“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,饶我一命!”
黑衣刺客互相对视一眼,点头同意,拿到包裹后却出尔反尔,拔刀相向,杀人灭口。
关键时刻有另一道身影跳出,帮助魏伯反杀黑衣刺客。
黑衣刺客见状便撤退,反正东西拿到手,小喽啰死不死无所谓。
等人一走,魏伯立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:“去和监视陈罗乌的朋友们会合。”
陈罗乌还在府里焦急等待,天色没亮之前,就有小童带来三爷的口信。
“令人去找福州和潮州漕运各司,以利诱之,让他们拒绝田英卓派过去的人的游说?”
小童:“是。”
陈罗乌:“三爷可还有话说?”
小童摇头:“三爷近来病重,不宜再多思。之后等昌平公主求上门便成,如何斟酌,你心里有数。”
陈罗乌精神一振:“你回三爷,让他务必保重身体。我这儿进了一批老参、鹿茸,还有一批东阿阿胶,请带回去叫三爷补补身体。”
小童:“陈爷有心。”
送走小童,陈罗乌当即令人速速出发,不惜成本,务必快昌平公主等人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