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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9章

“娘，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，晚儿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？”

“因为晚儿的父亲是英雄，他守着边关，守着大庸所有百姓的烟火和喜乐。你虽见不到父亲，可逢年过节，大庸每张笑脸都来自父亲的守护。”

“那···父亲是天神吗？”

“大庸每个将士都是我们的神。”

“晚儿的父亲好厉害呀！”

“没错，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。”

苏晟本以为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已经让他坠落深渊，然而万箭穿心的却是那十年里的林氏和苏晚吟。

他无法面对她们，在她们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时候，他在干什么？和柳氏过起一家三口的小日子。

他的嫡妻嫡女那样爱慕他，他却瞒着她们，和一个背叛自己的娼妇共同养育个野种。

苏晟紧紧攥着刀柄，想杀了柳氏母女，杀了那十年的错误。

但他也明白最该死的人是他自己。

苏晟深吸一口气，自嘲道，“是我来得不是时候。别吵着你母亲。”

“我只是、无处可去，走着走着便到了这儿。”

“还以为你们不会让我进来。”

苏晚吟见他局促地搓着双手，察觉自己的目光后，疲惫不堪的脸上才小心翼翼生出些许欢喜。

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像冬日太阳严严实实笼罩过来。

恍惚间也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，想起那些模糊期盼父亲的岁月。

两世了。

她垂下眼睫，默默安抚曾经的自己，苏晚吟，你那时想要的终于看到了。

可哪够抵挡你受过的那些苦！

她再度抬起眼皮时，眸光比之前还更清冷，活生生掐灭苏晟心里的期待。他以为方才那一瞬间的柔软，是自己眼花了。

“柳姨娘过来，我都好生请进来说话，怎会不让父亲进来。”

提起柳氏，苏晟脸色大变。

苏晚吟只当没看见，“听说父亲请了好几个大夫过府，可是旧伤复发不舒服？”

苏晟心下一震，眼眶又是一阵酸热。

只有林氏和苏晚吟记得他受过伤，记得每年秋冬他会不舒服。

柳氏···问都没问过一声，只会拿那些孕妇用的补品糊弄他。杨蕊还年轻，只懂卿卿我我，也不太会关心他。

苏晟感慨万千，“你母亲年年都会寄配好的药材到边关，今年···”

苏晚吟推过几张泛黄的纸，“方子都在这儿，本想让人送去将军府，又觉得姨娘请的大夫兴许更好。”

“她哪里请过大夫！”苏晟冷哼一声，心里的火直往上窜。

苏晚吟不动声色，“那您带回去参考着用，若是缺什么药材尽管让人来拿。”

苏晟盯着面前的方子，心中如被人捅了一刀，再狠狠搅动几下。到底是血脉相连，苏晚吟纵然被自己伤害过，也还惦记他的身子。

这才是骨肉相连。

“晚儿，为父···”

他声音发颤，正要煽情，苏晚吟却道，“来人，送将军。”

苏晟喉咙一哽，撕裂裂肺的痛感将他包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