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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8章

今年新贡的凝香丸一共五颗，都被裴明奕摆在温雨面前。就冲他眼里的执着，这会儿怕是说让他以命换一命，他都毫不迟疑。

“我的王爷，凝香丸对起热没有用，就算现在给她全吃了，烧不退，起不了效。”

“那你就想办法让她退烧！”裴明奕哑着声嘶吼，像一头快要失去理智的猛兽，用最后的愤怒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恐惧。

温雨医人无数，见惯生死，可对苏晚吟到底是不一样的，他也难受，也想救她。

因而苦涩一笑，“王爷，我是大夫，不是神仙。”

裴明奕一度绷紧的身体如泄了气的球，一想到自己可能失去苏晚吟，他就觉得自己一定会疯。

为什么所有真心待他的人都要离他而去！

为什么连这一点希望都不给他！

他现在悔死了，若那晚没让她吹凉风，也没在宫门口等那么久，她就不会烧起来。

是他的错，全都是他的错。

裴明奕紧紧握拳，掌心的纱布又渗出温热的血，他却丝毫不在意，恨不得替她发烧受苦。

宋舒白也在极力压制自己情绪，红着眼道，“楚忠义那个冰窖还在不在？用冰块能不能降温？”

这倒是个方向。

裴明奕濒临绝望疯狂的眼神倏忽一亮，等着温雨回应。

“正常壮实的男子倒是可以，但苏小姐内里有寒，用冰块强行降温，就算退了烧，身体里的积寒没处疏通，很快还会烧起来。”

“只会是折磨。”

宋舒白眼神一颤，喉咙动了两下，“就、就没别的办法了？”

外头春雷乍起，雨势缠绵，枝头刚冒的嫩芽被打落了好多，一如温玉此刻的心情。

他叹息着摇头，“是我无能。”

宋舒白很少见他身上弥漫悲伤绝望的无奈，他是大庸多少病患的希望，印象里总是带着若无其事的笑，此时面上却覆着疲惫。

他正欲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温雨，却见裴明奕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，只剩一件丝薄的中衣，然后跑去外头廊下淋雨。

宋舒白心头一紧，他那身子哪遭得住淋雨？

“王爷！”

他一开口就被温雨拦下，“温大夫？”

温雨瞬间猜到了裴明奕的想法，灰白的脸上生起一点希冀，“这个法子兴许有用。”

“来人！快准备祛湿的姜茶，烧足了热水，把平日王爷药浴的东西准备好。”

温雨吩咐完这些，又对徐行道，“王爷穿不上我的衣服，你快些回府，多拿几套干衣服过来！”

徐行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，但心里感觉不能大意，立刻带了两个锦衣卫冒雨回府。

温雨有些激动，看着桌子上的凝香丸，对宋舒白说，“辛苦宋公子用温水化一颗凝香丸。”

裴明奕淋了个透湿，坚挺的肌肉在湿漉漉的中衣下散发着成年男子该有的魅惑，连旁边值守的侍卫都下意识垂下眼睑。

因为雨水灌着鼻腔，他呼吸有些难捱，胸口便起伏得快速了些。待冷意从脚底钻到身子里，坏死的左脚像被冰冻一般没了直觉，他咬牙忍着，直到身体忍不住开始打寒颤。

他动了一下，发现左脚抬不起来，冲旁边的侍卫伸手，“扶本王进去。”

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跟着裴明奕的人都知道他自尊心很强，容不得左脚碍事，更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因左脚而与旁人有不同。

这一声的无奈吩咐里照样掺杂着他高高在上的威严。